沉音迟迟没动一步。
林洛翎猜测沉音定是怕朱贤之因回门礼的事儿,被朱敬忠暴揍一顿,心下有怒,再与她同乘一辆马车,在言语或者举动上,做出伤害她的事儿。
故而才僵持着。
林洛翎拨开车帘,淡笑道:“沉音姐姐莫要担忧我的身子,若是我生出难受之感,让车夫停了车,姐姐再为我施针即可。”
沉音了然林洛翎话里有话的意思,这才收了不悦的神色,叮嘱车夫道:
“我义父义母知晓你是个行事稳重的,才让你跟着翎儿妹妹来永宁侯府,翎儿妹妹心悸未愈,你且瞧好了路,莫要颠簸到翎儿妹妹,驾车需慢着些才是。”
车夫握着鞭子,朝沉音抱拳行礼应是。
沉音这才上了后面永宁侯府的马车,方一上车,四下环视了一圈,瞧出这辆马车是永宁侯夫人素日里乘坐的,心下暗叹:
永宁侯夫人这马车,空有个外观,内里却是寒酸到了极致。
马车缓缓朝前而行,碧悠和碧芷跟随在林洛翎所乘坐马车的左右两侧,身后跟着林府陪嫁的一众丫鬟婆子,人数众多,拉长的人影,远超两辆马车的数倍。
望着已走远的人影和车影,永宁侯夫人顿时愁眉苦脸地看向永宁侯,
“贺氏给林洛翎的陪嫁少了六十抬,陪嫁过来的丫鬟婆子却比陪嫁单子上多出了一倍,哎……林洛翎的心悸又时常发作,我瞧着一时半会儿也难痊愈。
莫说你那事儿无法解困,便是这么多婆子和丫鬟的口粮,咱们侯府只怕也没法子维持十天半月的了。”
说到此处时,永宁侯夫人冷瞥了蓝婉霜一眼,故意拔高了声调,让蓝婉霜听见。
“本就是他们二房娶回来的儿媳,回门礼如何都不应该由咱们来贴补,你念着兄弟之情,我便拿出我仅剩下的那点陪嫁,为贤之准备了回门礼。
我也想着咱们多准备些回门礼,间接给贺氏施压,贺氏若能将那六十抬嫁妆今日送到咱们府上,我们也能好好松一口气,谁曾想,竟是让你二弟抢走了一半。”
永宁侯夫人越说越气,转身道了一句,“林洛翎带来那些婆子丫鬟的吃喝,与我们东院无关,我也没那个闲钱再去填补了。”
便扬长而去。
永宁侯捏了捏眉心,一字未言,拂袖去了书房。
蓝婉霜听了个真切,却似未听见一般。
孟嬷嬷在旁小声嘀咕道:“是二老爷抢的回门礼,又不是咱们抢的,他们那么有能耐,怎么不和二老爷去理论?故意说给二夫人听做什么,呸呸呸,什么东西,当自己是什么好人似的。
若非北境要抗敌,永宁侯怕京城押粮官来运粮,大夫人能那么好心,去给咱们二公子议亲?还偏生要让二公子迎娶林氏之女为妻?”
随之,孟嬷嬷跟着蓝婉霜往回走,愁色又道:
“若是东院不管林氏之女带来那些婆子丫鬟的吃喝,咱们西院只怕连两日都管不起,二老爷抢走的那些回门礼,定会便宜了周氏那个贱货。”
孟嬷嬷加快些脚步,问道:“二夫人,那可如何是好呀?难不成让林氏之女瞧了咱们的笑话去?”
蓝婉霜顿足道:“同他们置什么气?若无好处,东院能好心的给贤之准备回门礼吗?是他们心甘情愿准备的,只不过他们没得到想要的好处,心有不甘才会气成那样。
你也是个沉不住气的,咱们不给林氏之女带来那些陪嫁的丫鬟婆子准备吃食,难不成林氏之女会饿死她们吗?
呵呵……”
蓝婉霜冷笑又道:“若当真尽数饿死了,外人又不知永宁侯府分了家,是东院那对儿贼奸的夫妻面上无光,与我何干?”
孟嬷嬷闻言,陪笑表赞着蓝婉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