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顾不上道谢,忙将血淋淋的婴孩抱到床前,给褚杏林看。
褚杏林苍白的脸上挂着笑容,一遍遍确认孩子是否健康。
乐游如释重负,撑着扶手起身,长时间的蹲着膝盖发出异声,她顺势揉了揉,看着欣喜的主仆二人,低声笑了笑。
“到底发生了何事,能让你沦落至此?”
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定,语气平淡表情恢复方才的清冷。
褚杏林的苦笑僵在脸上,嘴唇开合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不知如何开口,目光落在妇人身上。
伺候她的妇人,将婴孩用一厚实被子包住,轻轻放在褚杏林怀里。
眼神和自家主子交汇,得到肯定,这才娓娓道来。
“我家夫人……性情真挚,不善言辞。为人又孝顺,长辈之言从来都是牢牢记在心里,无敢不从的。”
乐游顿时停下擦拭手指的动作,隐晦地瞧了对方一眼。
妇人继续:“家中爷们儿倒也是个好的,就是养成了贪玩的恶习,时常留恋秦楼楚馆,为此夫人没少替他挨长辈的责骂!”
“才成婚时,两人感情似蜜里调油一般,可自打那胎不慎落了,夫人又时常督促他勤习课业,那夫妻感情便如仇人一般了。”
“这回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夫人为求子嗣安稳,特意求了婆母,来此小住,此地钟灵毓秀,为孩儿求一个好前程。”
说到此,这妇人眼神和缓不少,望向褚杏林母子时脸上都带着微笑。
“哪知赶上了大雪封山,又有歹人堵路,那些忠勇的下人自发前去理论,终抵不过刀枪剑戟,死的死伤的伤,就剩我一个老婆子守着夫人了。”
妇人抹了抹眼角泪花,悲愤欲绝。
乐游听得有些不耐,待妇人说完,便将用过的帕子丢在一旁,缓缓起身。
“既如此,那薛夫人可求门外魏将军庇护,你两家也算是旧相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任不管。”
“事既成,我便告辞了。”
说着她就往外走,床上的褚杏林探起身子,试探地问:“你可是认识姜梒?”
乐游脚步停顿,回头看着她,“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她牵强一笑,解释着,“姑娘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起刚才你一见我便能唤出我的名字,想必是认识我的。”
她咽了咽唾沫,“如今我境遇一落千丈,旁人碰见这事,怕是要避之不及,何谈出手相助。”
“可唯有一人,遇此大抵愿意救我一命!”
乐游反问:“你是说姜梒?”
褚杏林点头,十分肯定的样子。
乐游轻笑出声,忍不住讥讽:“薛夫人怕是有些太自以为是了,若姜梒在此恐怕还真会袖手旁观,何谈出手相助!”
“你主仆二人,面子里子是都想要,我无意戳破,所以二位便莫惺惺作态了。”
心头莫名起火,乐游出来,连看着魏策都有些不顺眼,忍不住阴阳怪气道:“这屋中薛夫人乃将军故人之女,按照辈分你该唤一声妹妹的。”
“这下好了,救了她,回了鄢京就能攀上王妃那条人脉,我不信你会不知道她也在崇岭山。”
乐游语气急恼,经过魏策身边时步伐匆匆,一丝停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