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荣急匆匆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的贵妾卢婷被五花大绑扔在漪澜轩主院角落里,他昨天已经见识到沈瑶的突然转变了,以为是普通的后宅冲突,语气很不好地说:“逆女!你又闹什么?放开你姨娘!”
许文真憋不住话,难得见到他,冲上来眼泪汪汪地要去牵他的手:“夫君,妹妹为什么说我偷汉子?为什么说瑶瑶是野种?我没有,夫君,我没有!”
沈城荣见到她脸上一僵,身形一顿,竟然避开了许文真的触碰。
“谁在胡说八道?我当然知道没这回事。”他狠狠瞪了卢婷一眼,卢婷嘴里塞着一块布,见状冷冷移开了目光。
她毕竟掌家十几年,从最开始的轻视和愤怒中回神后,已经意识到了沈瑶与从前的截然不同。
死丫头已经疯了,老爷这样的回答,死丫头不会满意的。
果然,沈瑶将呆愣愣的许文真拉回来,强迫她坐好,抬眼直视沈城荣:“你嘴上说没这回事,心里却不是这样的想法吧?这就是你冷落我们母女十几年的原因?你也认为我娘亲偷汉子?你也认为我是野种?更甚者,这个猜想,本就是你带头,然后告诉你的妾室的?”
沈城荣额角突突地跳,他环视一圈屋里这么多的下人,只觉得自己要被她气死。
“都给我下去!今日所见所闻,不得往外透露半个字,否则本相饶不得你们!”他斥道。
下人们都没有动,看向了沈瑶,只见平时娇娇弱弱的沈大小姐,如今满身狠戾气息,她弹了弹此战剑身,语调慢悠悠却不容忽视:“全部不许动。今日之事,若没有理清原委,找出一个真相,所有在场的人,我有一个杀一个!包括你,沈、丞、相。”
她抬起剑,对准沈城荣,连爹爹都不喊了。
沈城荣看见这把剑,只觉得额角跳得更厉害了:“你疯了?!你要毁了你和你娘亲的名声吗?!”
“是你要毁了我娘的名声!是你要逼死我娘!你宠妾忘妻十几年,你的贵妾今日跑到我的院子,嚷嚷着我娘偷汉子,我是野种,听到的下人们这么多,你捂不住所有人的嘴巴!今日,要么,你就把我娘偷汉子的证据摆出来,要么,你就跪下向被你冤枉了十几年的妻子磕头认错!”
沈城荣咬咬牙,直视着这个如今行为处事已然天翻地覆的女儿。
良久,他笑了,眼里却闪过一丝痛苦:“你不愧是许家的种,飒爽狠绝,桀骜不驯,就算撞破头,也要一个真相。可惜,你不是我的种。”
沈瑶眯了眯眼。
许文真震惊地看他:“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轻又颤着,眼神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沈城荣眸光复杂看了她一眼,又移开了:“当年,我是一个穷小子,你是天上的那轮明月,我没想到有一天,明月也能落我怀中,成为我的妻子。我三书六聘,明媒正娶将你迎进门的时候,我是真的高兴,可是......”
他咬紧了牙,眼眶通红:“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我才发现,你,你竟早已不是完璧。”
“你,你胡说......”许文真浑身颤抖,她握紧拳头,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喊出了最大的声音。
“你胡说!除了你,我从来就没被其他男人碰过!”
“你没有落红!”沈城荣双目赤红看着她。
许文真一阵恍惚,她新婚夜没有落红?不对啊,她明明记得......
沈城荣跌坐在楠木凳上:“你没有落红......喜帕上的血,是我自己划伤了滴上去的......我当时想,你已经嫁我了,我总不能休了你。可是,我花了很长时间说服自己,准备接受你所有的一切时,你却怀孕了。大夫说,你是极难受孕的体质,可我们就那么一次,你就怀孕了......女子怀胎十月,可瑶儿9个月就出生,我心里郁卒,取了瑶儿的血和我的血滴在一起,却没有相融......文真,这么多年,我都想说服自己原谅你,可是,我做不到啊!哪个男人做得到啊!”
他捂着脸,泪滴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