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第二天,她竟然拿着书和小毯子,直接在他公司楼下的沙发区‘住’下了。
每天上班的时候跟他打招呼,说,“戚叔叔早上好。”
下班的时候,又起身说,“戚叔叔明天见。”
听前台说,这姑娘特有耐力,饿了就点外卖,吃完把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渴了就用带来的水杯接公司的热水,然后就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看书,除了去卫生间,一看就是一天,非常乖巧。
有一次戚明洲出差了好几天,回来之后,下意识的朝沙发区看。
小姑娘捧着一本书安安静静的看,见到他,马上扬起干净的笑,同他打招呼。
以至于现在全公司都认识她了。
戚明洲头疼的按了按眉心,边炀这小女朋友真不是一般的倔。
一个星期后,戚明洲终于熬不住,让助理把人叫去办公室。
唐雨进去时,戚明洲正在处理文件,听到声音,抬头看她,“你天天来这,边炀就不管你?”
“我告诉他我在闭关看书,暂不约会。”
唐雨走到他办公桌的对面,眼神询问他是否可以坐下。
戚明洲好笑,“你天天来我公司也没问我的意见,现在倒是开始问了?”
唐雨有点不好意思的坐下,布包规矩的放在膝盖上,“很抱歉这段时间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戚明洲失笑,“倒是没有添麻烦,可我知道,就算我每一次都赶你走,你依旧还会来。”
他问她,“想喝点什么?”
唐雨摇摇头,她问,“戚叔叔,是不是想劝我放弃。”
戚明洲闭了闭眼,缓缓开口,“我会把真相告诉你,因为知道真相后,你自然就会放弃了。”
唐雨呼吸放慢。
办公室寂静,只有戚明洲沙哑的声音。
“你见到的那小女孩叫莹莹,年末因为突发急症送到阿炀母亲所在的医院,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等到检查报告出来,必须要马上进行手术,患者的父母却担心医院不肯接收病患,而隐瞒了孩子患有hIV病史,那孩子手术中出血情况严重……”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很多,“血,迸射到了主刀医生的眼睛里,造成了hIV暴露。”
唐雨的手指一点点攥紧,呼吸滞了下来。
“手术进行了十二个小时,检查报告出来时,医院的人才知道患者是hIV阳性,而我姐因为高强度的手术工作,做完最后的缝合,人就当场昏迷了过去,阻断药是被护士硬塞进喉咙里的。”
戚明洲苦涩的扯了下唇角,“可还是晚了。”
唐雨的嗓子像被什么哽住,艰涩的出声,“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不是可以实现完全阻断吗。”
“我们比谁都希望可以百分之百阻断,可偏偏她这样好的人,成了那百分之零点一……”
戚明洲低声,“我姐从小就患有炎性肌病,免疫力一向很差,再加上那段时间她旧疾发作,本来已经提交了休假申请,可当时医院能做那小女孩手术的医生只有我姐。”
他嗓音晦涩,心脏难受得泛疼,“老天真是会开玩笑,如果她早一天离开医院,如果她没那么善良坚持做完那场手术,或许就不会……”
戚明洲双手抵着额头,鼻音浓重,“hIV很快让她的免疫系统迅速瘫痪,一个星期后,她只能住在重症监护室靠带着呼吸机喘气,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天一天瘦弱,一天比一天枯槁,却无能无力……
而那个小女孩的母亲,也是我姐曾经救过的一个病患,或许是觉得歉疚,又或许是怕医院和姐夫追究责任,从医院楼上……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