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国公让他起来,见赵峰站着都吃力,又吩咐小厮搬了把椅子让其坐下回话。
“那天晚上刺杀你家公子的人,你可还有印象?”
赵峰眸中霎时涌上仇恨,“回国公爷,属下记得。”他极力控制住翻腾的怒火,才没有违背宋薇命令,当场控告温安。
“既如此,那若是让你再见一次,你可能认出来,或是你在府里有没有见过那些人?”
赵峰咬了咬牙,“属下没有见过,但属下确定,刺客是府里的人,若是见面,属下可以认出来。”
果真是府里的人?温国公脸色阴冷,那女人好大的胆子,别人都买凶杀人,她倒是好能耐,连银子都省了。
“你如何确定,那些刺客都是府里的人?”宋薇又添了一把火。
赵峰就等着这句呢,“回二少夫人,属下自幼跟随二公子,对府中尚算了解,那些人的招数,是国公府暗卫惯使的。”
小厮侍卫不好找,但暗卫,就那么些人,要查,很容易,只要将人召集起来一看便知。
赵峰余光瞥了眼温安,唇角带着冷笑,宋薇则看向了温国公,“父亲,咱们府里还有暗卫?”
温国公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暗卫?怎么可能?“京中略有些门面的大族都会培养暗卫,保护家主安全。”顺便再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你确定,刺杀你们的人是暗卫?”
“属下十分确定,属下幼时,曾见过夫人训练暗卫,招数同那些人使出来的一样。”赵峰口中的夫人,是温周的母亲,当初国公府崛起,她有汗马功劳。
国公府暗卫不多,但也不算少,只是有一部分分散出去做别的事了,只有一小部分在府里,他手中有几个,温安手中有几个,还有几个在老夫人院里护她周全。
温国公第一怀疑,是温老夫人,毕竟当年为了让温周胎死腹中,她可是做了不少阴暗事,难不成这次又是母亲默许,同秋姨娘联手害周儿?
这个想法一旦滋生,就犹如藤蔓一般疯狂增长,难以遏制。若当真如此,那老夫人,就没有再住府中颐养天年的必要了,还是寺庙青灯古佛更适合她。
温国公青着脸,低声吩咐了身旁小厮几声,小厮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温安竭力保持平静,衣袖都被其攥出了折痕,一旁的方氏冷冷瞥他一眼,眸底透出讥诮。
不一会儿,方才离开的小厮折回,身后跟了六名黑衣男子,个个身高体硕,面容冷凝,气质阴冷。
几人一字排开,立于下首,温国公又转头看向了温安,“安儿,将你手中那几个暗卫一并叫来,让赵峰认认。”
众人又从黑衣男子身上移开视线,看向温安。
“这…”温安抿着唇,半晌没有开口,额头青筋暴起。
温国公眼神有了些变化,“怎么,王九他们没有跟在你身边?”暗卫护主子周全,片刻不得离三米开外,王九几人理应在院子里守着才对,安儿为何为难?
宋薇与赵峰都冷眼瞧着温安,看他要如何应对。
短暂沉默后,温安缓缓起身走到了厅中央,冲温国公行了个礼,“父亲,王九几人…被孩儿派出去办事去了,的确…不在我身边。”
办事不在?这么巧?温国公不想怀疑他,可老夫人都痛快放人过来了,温安却吞吞吐吐,难免引他生疑。
“出去办什么事去了?人何时走的?”
“朝上的事,走了有一些日子了。”温安对答如流。
温国公眯了眯眼,“朝中事,那为父为何没有听你提过?”
“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不想父亲跟着操心。”温安十分恭敬,神色从容,起先的慌张一扫而空。
温国公看着他,一时没有开口,其余人也都看着温安。
这时,江护匆匆进门,手中拿了封信笺,递给了温安,温安又转手递给了温国公。
宋薇盯着那张信笺,又看了眼不知何时离开了正厅的江护,心里有丝不好的预感。
温安,“父亲,信上所述,可证明王九几人离开,是在二弟遇刺之前,他们,绝与此事无关!”
温国公打开信筏一目十行扫过,眉头才微微松开,宋薇见此,与赵峰对视一眼,心纷纷沉到了谷底,心知今日是奈何不得温安了。
“安儿的暗卫确实提前十日就已离开了京城。”温国公将信筏折好,交还给了温安,对赵峰道,“在府中的暗卫,就他们六人,你过去认认有没有。”
赵峰早就将几人打量过了,自然都不是。只是温国公开口,他还是过去做了做样子,随后禀报,“回国公爷,都不是。”
“都不是?”温国公蹙眉,“那有没有可能,是你判断错了,那些人不是暗卫。”以秋姨娘的能耐,温国公着实不认为她有煽动暗卫的可能。
赵峰想辩解,却对上了宋薇的眸子,宋薇冲其摇了摇头,今日做的够多了,再继续逼迫下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有温安狗急跳墙的危险,况且,温国公相信温安,单这一点,他们就落了下风。
赵峰不甘垂下了头,刺杀一事,以秋姨娘之死告终。
春姨娘几人待的是胆战心惊,事情一了,立即飞快走人,温安同温国公谈论着什么,一同离去,反倒是一直沉默寡言的方氏,并未直接离开。
“大嫂。”宋薇笑吟吟唤她。
方氏似嘲似讽的嗤笑了声,仿佛是对这声大嫂的嫌恶,“温周被刺,是温安做的,对吗?”
宋薇笑容滞了滞,转而带着迷糊,“大嫂,您胡说什么呢?这可不是小事,可不能信口开河,若让旁人听到,岂不是离间世子与二爷兄弟关系。”
“你别装了!”方氏皱眉打断,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宋薇的表里不一,不动声色就摆人一道,她吃了不少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