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婶子、快、快回家去,你家来人了。”
少年气喘吁吁,一边比划着。
“可来了不少人呢,还有京城里的气派马车。”
“那些人穿衣裳的还都一个样,抬了特别多的大木箱子,还系着红布。”
姜氏听的心里直跳,立即就往家跑。
其余八卦的婆娘们,闻言也都起了身,你瞧我,我瞧你的,最后拉了那少年问。
越听眼睛越亮,一个个都冲宋家去了。
……
宋家。
宋薇等了几日,终于等来了温国公府。
她作为姑娘家,要矜持些,只能待在房中。
耳朵却一直竖着,听着外面那婆子与宋明年的对话。
婆子口齿伶俐,一听就是温国公府特意挑选来的,与之相比,宋明年就笨嘴拙舌了,交谈根本不占上风。
本是十分有底气的质问,出口却软绵绵的,没有气势。
“不是都退婚了吗?国公爷这又是什么意思?”
宋明年一脸的懵。
就算知晓流言与温国公府有关,可面对强权,他还是十分卑微。
婆子笑晏如花,解释着。
“是这样的,老奴这趟来,是替我家国公爷向您和宋姑娘赔不是的。”
说着,她深鞠了个躬。
宋明年哪见过这架势,那婆子头上插着金簪,穿的比里正家的婆娘还贵气,吓的立即起身,连连弯腰叫起。
婆子顺势起身,眼中划过淡淡鄙夷。
“宋老爷,当初都是误会啊!”
她一叹,开始了表演。
“当日您去退亲,国公爷就是不答应的,还以为是世子爷做了什么不妥的,可是狠狠责打了一番。”
“事后,本是要登门向您解释,重修旧好,履行婚事的。”
“可……”
她面上浮现可惜。
“可不知为何,京中突然就起了那些谣言,对宋姑娘十分不利。”
“宋老爷,您也知道,我家世子爷身份尊贵,是未来的国公爷,这……若是娶个声名狼藉的,可不是对不住列祖列宗吗!”
“也是没办法,国公爷只能忍痛临时换了人,不过却从未放弃过调查真相,还宋姑娘清白。”
……
宋明年被王婆子一阵的真情实意忽悠的信了三五分。
心中怀疑立即没了大半,对温国公感恩拜德起来,深深的敬重。
婆子看着他的脸色,又大喘气的道。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国公爷与世子费劲心力,这才调查清楚,竟是些街头乞丐的胡诌之言,冤枉了宋姑娘,立即就对外澄清了事情真相。”
“不过对宋姑娘名誉造成的损伤,却不可挽回,国公爷也怪自己,没有护住恩人的女儿。”
宋明年叹口气,忙摇头。
“国公爷大仁大义,这是小女的命,不关国公爷的事,他肯帮小女还了清白,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婆子摇了摇头。
“国公爷说了,若是没这事,也不会牵连了您们一家,他理应补偿。”
“女子名声可是重要,若是不处理妥当,不定还会牵连了宋公子的仕途呢。”
“不过…就是…”
“就是世子爷那边已经定了亲事,也不能再反悔不是……”
“国公爷就想着能全了您的恩情。”
“世子是不成了,不过府上还有位嫡出的二公子,生的也是一表人才,比世子爷还俊俏,性情也不差。”
“国公爷想着不若就许了二公子,作为牵连了宋姑娘的补偿,这聘礼还有大婚事宜,都按世子娶妻的规格办,和世子爷同一日拜堂。”
宋明年前面听的还觉在理,却被王婆子后面这几句惊住了。
又提亲?世子换为了嫡出二公子?
他对京城不了解,但却见过温家的富贵奢靡。
若说不动心,那都是假的,若非前几日时运好,捡了些银子,怕是长子束修还交不起呢。
他不奢求什么世子夫人,国公夫人,一个二公子,也比他们这泥腿子强了百八十倍不止了。
王婆子是温老夫人身边的人精,瞧出了宋明年隐藏不住的欣喜,忙再接再厉。
“宋老爷,您是过来人,该知晓名声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就是洗清了淤泥,怕再也难遇好人家。”
“我家国公爷也是不忍恩人之女蹉跎成老姑娘,孤独终老,才……才只能委屈了二公子。”
房中的宋薇低低嗤笑一声,王婆子还真是长了一张三寸不烂之舌,避开温周所有不足,只拿他那张脸赞誉。
果然是媒人的一贯手笔。
她陡然想起了前世,她被下人刁难的难以过活,拼了命才告到温老夫人那,她们主仆那张漠视的脸。
宋明年一时没有开口。
他心中明镜一般,便是没这桩子事,他闺女也不可能寻到比温国公府更富贵的人家了。
这已是天上掉馅饼了。
和出门捡到银子一个概念。
不过这两个大好事,却都被他家遇上了。
只是这次,他学谨慎了,不了解那二公子为人品行之前,他没敢直接应允。
怕女儿和儿子又跟他闹腾,再登门退亲,他可没那胆子和脸面。
王婆子见他犹疑,眼中厉色一闪,正想下剂狠的。
门口却突然响起了一道低低,略带喘气急躁的声音。
“这婚事,我答应了。”
“我答应。”
姜氏红着眼圈,喘着气走了进去。
“婆娘,你这……”
宋明年有些吃惊,又带着几分不赞同。
还未问过闺女,什么都没打听呢,怎能就这样答应了?万一那二公子是个混的呢。
姜氏一直是最小心翼翼不过,也是最疼薇薇的啊。
“他爹,答应了吧。”
姜氏抹了抹眼,勉强扯了抹笑出来。
宋明年叹了口气,冲宋薇的屋子看了一眼。
“我去问问薇薇的意思。”
“不用问了。”姜氏却拦住了他。
“我说答应了,这事就定下吧。”
她转头看向了王婆子。
“劳您走这一趟,还请回去禀报国公爷,这门亲事,我们答应,谢谢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