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头也不回:\"你不是能耐吗?自己扛着呗。\"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棒梗气得眼前发黑,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肺都要炸了似的。他摸了下额头,滚烫。
棒梗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兵团干部见状,只好让人用马车先把他送到兵团医院。
\"这小子真麻烦,\"干部抱怨道,\"还没到地方就先病倒了。\"
马车在雪地里艰难前行。棒梗迷迷糊糊中,听到车夫和旁人聊天:
\"桦川那地方可苦啊,去年冻死过两个知青......\"
\"这病秧子够呛能熬过开春......\"
棒梗想骂人,可嗓子像被烙铁烫过一样疼。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妈......\"他无声地喊着,眼泪刚流出来就结成了冰碴。
棒梗躺在病床上,额头上贴着退烧贴,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窗外是东北特有的、刺眼的雪光。
“醒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走过来,用听诊器按在他胸口,“肺里还有杂音,但烧退了。算你命大,再晚送来半天,怕是要转肺炎了。”
棒梗想说话,嗓子却嘶哑得发不出声,只能狠狠地瞪着医生。
医生见怪不怪,转头对护士说:“桦川的人来了没?赶紧把人领走,咱们这儿床位紧张。”
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一个裹着旧军大衣、脸被冻得通红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名单。
“贾梗是吧?”男人皱着眉头打量棒梗,“我是桦川县红星公社的会计老马。你说你,还没到地方就先躺下了,净给人添麻烦!”
棒梗想争执,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兵团干部如释重负地把棒梗的档案袋塞给老马:“马会计,人可就交给你们了!医药费我们垫付了,这是病历和药,按说明吃就行。”
老马不情不愿地接过档案袋:“王连长,不是我说,你们这也太不负责了。病还没好利索就往我们这儿推……”
“这话说的!”王连长立刻摆手,“是你们桦川委托我们暂接人的!再说了,这小子在火车上就惹是生非,下了车还跟我们的人炸刺,安排住宿其他知青打架——我们没追究他破坏知青团结就不错了!”
老马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缩在马车里瑟瑟发抖的棒梗,低声问:“这小子……什么来头?”
“听说是北京一个四合院里的刺儿头,街道办实在管不了才塞到东北来的。”王连长撇嘴,“马会计,我可提醒你,这小子不是善茬,到了你们那儿可得看紧了。”
通往桦川的雪路上,老马赶着马车,棒梗裹着自己的被子,蜷缩在车斗里。每颠簸一下,他的胸口就针扎似的疼。
“小子,听好了。”老马头也不回地说,“到了红星公社,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支书。你这种情况,八成要分到最偏远的屯子去——反正哪个生产队都不想要个病秧子。”
棒梗死死攥着被子,心里翻涌着恨意——恨四合院里的人,恨火车上的知青,恨兵团的干部,现在连这个赶车的也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