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张碧逸披着星光,回到了怡红小筑。
地亥时将过。
龙年礼没有休息,拂苏没有休息,秋橘也没有休息。
见张碧逸风尘仆仆回来,拂苏的眼神,微不可察地一亮。
龙年礼正要迎上前去,秋橘已经来到张碧逸面前,甜甜地笑道:“公子,您终于回来了。”
她竟然抢先了龙年礼一步。
龙年礼不动声色,收回了前伸寸许的右脚,笑吟吟地看着张碧逸。
张碧逸心中一股暖流涌过。
他浅笑了一下,压下眼神中的一抹愁色。
他感激地道:“让两位姐姐和龙弟久等了。”
拂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思。
秋橘高兴地道:“公子稍等,拂苏姐姐吩咐,给您准备了一点饮食,我去去就来。”
拂苏白了秋橘一眼,意思是:“到底是你的心思,还是我的心思?”
张碧逸叫道:“秋橘姐姐,不用——”
拂苏淡淡地道:“让她取来就是,又何必矫情?”
她的言语有点冷。
张碧逸没弄明白:“我的话都没说完,又怎么知道我矫情?”
他悄悄瞅了瞅拂苏。
可是拂苏根本没看他。
她举着自己一只粉红的衣袖,似乎在琢磨上面所绣的图纹。
龙年礼给张碧逸递了一杯水,关切地问道:“可还顺利?”
张碧逸没有回答,叹了一口气。
拂苏听到叹气声,虽然没有抬头,但表情明显紧了一下。
龙年礼急道:“有变故?”
张碧逸点点头,简短地说了谈埠垄两兄弟被打死,谈碧莲被抓走的事情。
拂苏不再琢磨她的衣袖图纹,插话道:“你刚才说是谁干的?是周扒皮?周畴经就是周扒皮?”
显然,拂苏并不知道,周畴经在老百姓口中,得了周扒皮这个外号。
张碧逸心道:“拂苏姐姐来到湖山镇这么多年,看来和老百姓打交道还是不多啊。”
他点了点头,带着怒气道:“湖山镇的田地,听说大半都是周扒皮出头,给那周员外巧取豪夺弄来的。”
“周畴经,也就是那个周扒皮,这么厉害?”拂苏有点不相信。
毕竟周畴经每隔上一段时间,也会来怡红院点个红倌人。
张碧逸把周扒皮在谈家凸强夺田地的事简单地说了说。
拂苏叹道:“这周畴经,看来叫周扒皮还真的没叫错!”
“想不到,他还是个笑面虎啊!也难怪有笑脸打死人一说。”
在拂苏的印象中,那个周畴经,逢人一脸笑,不熟悉他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大善人。
秋橘出去约半个时辰后,端着一个大盆子进来了。
后面还跟着那个侏儒——小凿子。
小凿子端着碗筷,一直藏在秋橘的裙摆后面。
等到他现身出来,张碧哑然失笑。
秋橘也笑了:“公子,小凿子已经成了怡红院新招收的小厮,蛮有趣的!”
小凿子听了秋橘地介绍,连忙低头,翻了一个跟斗,再翻一个跟斗,就翻到了张碧逸的面前。
他小手抱拳,单膝跪下,响亮地喊道:“奴才——见过张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