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大宅,庭院深深。
刚从外面吊儿郎当跑进来的周公子,突遇飞来横祸。
书房窗户的镂花窗饰,被周员外砸飞后,好巧不巧地,一下子砸中了刚刚跑进来的周公子。
刹那间,周公子的额头上,鲜血没有任何犹豫,一鼓,就冒了出来。
顷刻间,就被周公子抹了一满脸。
盛怒之下的周员外,听见惨叫,还以为是书房内这几个不中用的东西发出来的。
但是,随即他发现,那几个东西跪着的跪着,躺着的躺着,哪里有什么异常?
周员外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怎么是自己又宠又恨的宝贝儿子?
惊急怒交加的周员外,一个箭步冲出书房。
他看见,周公子站在庭院靠近书房的位置,五指撒开,双手斜摊,昂头挺胸,厉声哀嚎。
他的脸上已经满是血。额头上还有两条麻线粗细的血流,兵分两路,正在往脖子
刚才怒火冲天的周员外,这时,却一下子慌了神。
他肥硕的身子转来转去,就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跑到周公子身边上,低三下四,忙不迭叹道:“哎呀——你怎么搞的嘛?怎么一下就流血了呢?”
周公子眼关口,口关心。
见周员外急步来到身前,又说出了这样的话,于是乎,周公子的哀嚎声又提升了一级。
这声音亮度更烈,拖音更长,越发凄厉。
周员外六神无主,一时周妈周妈,一时畴经畴经,一时要拿手巾,一时快喊郎中……
周扒皮终于不再筛糠。
他知道,这下子的劫难,总算是过去了。
“哈哈,还是公子好——来得及时!”周扒皮心里暗喜。
他悄悄笑了一下,连忙站起来,哈着腰,低头来到了院子里。
他定神看了一下。
哟,和以前相比,确实严重,毕竟见红了,还流到脖颈以下。
不过,看公子那声嘶力竭地哀嚎,显然还是旧菜装新瓶——没有新花样。
周扒皮低着头,带着满脸笑意,近似谄媚,来到周公子面前。
他仰起头,带着责备的语气道:“哎呀,公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哎哟——还真流血了!”
周公子一听还真流血了,立马又把音量再加一级,音长也是一拖再拖。
周员外傻眼了,对着周扒皮连声询问:“畴经,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周扒皮胸有成竹:“老爷莫慌,公子没事的。”
转过身子,周扒皮悄悄给周公子使了一个眼色。
他提起袖子,便去擦拭张公子脸上、脖颈上的血迹。
周公子心领神会,服服帖帖地让周扒皮擦。
等到擦拭到额头上时,周公子又狼嚎起来,突如其来的嚎叫声,让周扒皮都吓了一大跳。
这下,想必是真的弄疼了。
周员外却是更慌,连连催促:“畴经,快带着玽翡去看郎中,记得去库房支一两银子。”
周公子一听一两银子,一屁股坐在青石板地上,在额头上使劲一拍,血又流出来了。
他瞪着双眼,指着周员外,大叫道:“周塱鈊——你的儿就值一两银子?”
“不活了——我周玽翡不要活了!延续香火的事,你还是找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