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珩,你何时来的?”
许姨娘抱着小孙子进屋,看到安安静静端坐着的江匀珩时极为惊异。
随后面露愠色地扭头寻找下人,责备道:“那家仆竟然不禀告!”
江匀珩连忙起身,温和有礼道:“姨娘,不必怪罪下人,我也刚来而已。”
“匀珩,怠慢你了,快坐!”许姨娘忙招呼,又吩咐近身服侍的仆人沏茶。
江匀珩轻缓坐下,道:“无碍,姨娘,我前段时间一直忙于公务,今日才得了空来拜访,顺手买了些薄礼。”
闻言,许姨娘看向一旁桌子上的大包小包,客气道:“你想来便来,还买什么东西!”
江匀珩今日穿着剪裁合身的月白色锦袍,仪容打理得一丝不苟,外形俊逸儒雅、润暖如玉。许氏看着,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他分明是为了佳人而来。
许氏提醒:“容宜还没那么快回来呢,她在锦绣坊做绣娘,一天忙到晚,以往都是天黑才到家。”
“无事,不急。”江匀珩有礼有节道,随后抬手逗弄了一下坐在许姨娘腿上的小娃,问:“这是匀康的小儿子子川吗?”
“对,子川,叫大伯。”许氏揉了揉子川的脑袋,教孩子叫人。
江子川三岁了,口齿清晰唤道:“大伯。”
江匀珩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有些新奇地笑着应道:“嗯,还有两个小娃儿呢?我买了些糖人和玩具,孩子们拿去分吧。”
许氏将子川放下,嘱咐道:“子川,谢过大伯,拿着东西去找姐姐们。”
江子川有模有样地鞠了一躬道谢,随后喜滋滋地搂着几包东西出去了。
“小娃儿闹腾,让他们去别处玩。”
“不会,我喜欢小娃。”江匀珩看着子川颇为吃力地踏过门槛,含笑道。
许氏替他添茶,笑眯眯说:“匀珩,你回京一年性子变了不少。”
江匀珩轻轻扶着茶盏,道:“姨娘说笑了,一个人能如何变呢?”
许氏回道:“你以前性情也好,但多数时候都太冷肃了,如今是变了,但变了好!”
江匀珩轻笑,似是认同了许氏的看法。
“姨娘,我买了些滋养补品和一对镯子给您和弟妹,还带了些茶叶、挑了几样文玩给匀康,也不知道是否合你们的心意?”
他选礼物很细心,每一样都是精心挑的,容宜在这住,他多花心思,二房才能明白他对容宜的重视。
许氏极为赞赏地看着毫无家主架子的江匀珩,愉悦道:“你用心挑的,怎会不喜欢呢!”
……
夜幕低垂,容宜走出了绣坊,她这次察觉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江匀珩知道她天黑才回二房宅子后,便吩咐清永要护送着她。
其实这条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到处都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容宜觉得天黑走也是安全的,可是拗不过江匀珩,只得默默接受了。
想起清永,容宜觉得有些歉疚,上次他好心救了自己,可是她却一句谢谢都还不曾说,就心急地向他打探,实在是有些伤人。
“桂花糕!刚出炉的桂花糕!”
街边的小贩在吆喝叫卖,容宜快步过去,买了两袋香甜的桂花糕。
她回头,只见清永并没有上前,离得远远地站定,容宜只得转过身走到男子面前。
清永注意到突然站在面前的容宜,有些怔愣。他的个子也很高,容貌虽普通但端正舒服。
容宜将桂花糕递给他,莞尔一笑,柔声道:“清永,谢谢你在暗地里帮我,不知道你饿了没,刚出炉的桂花糕,你尝尝。”
清永看着如春风般柔美清新的笑颜,有些紧张,他本想说不需要,可却不由自主地伸手接过了那袋热乎乎的糕点。
容宜这才安心地转身继续往前走……
一进宅门,容宜便察觉到宅子里今日氛围不太一样。果然,她还没进厅房就听到了一片欢声笑语。
“容宜回来了?你看是谁来啦!”许氏先唤住了怔怔站在门口的容宜。
容宜点点头,目光停留在江匀珩身上,他穿着一身高雅的月白色,烛火给他镀了一层暖黄,显得他俊朗的脸庞过分得柔和。
他勾了勾嘴角,唇色如三月樱花般淡雅,眼神柔情似水,在看向容宜时,流露出深深的温柔。
容宜回过神,倏地就红了粉颊。
“怎么傻站在那?过来吃饭。”江匀珩温声轻唤,说罢主动起身过来挽容宜的手。
端菜进屋的谢氏一眼就见到了貌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相握的手,不禁张大了嘴。
许姨娘连忙摆手让谢氏进屋,谢氏心领神会,不敢再打量。
容宜被江匀珩拉进了屋,在他身旁落座,江匀珩还握着她的手,摩挲着姑娘纤细的指尖。
两个大些的女娃歪着头好奇地看着江匀珩和容宜交握的手,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容宜没有料想到这样的场面,她心里一半是喜悦一半是羞窘,整张脸像红石榴般绯红又娇艳。
江匀珩凑近容宜轻声问:“怎么了?脸红成这样,不舒服吗?”
容宜腼腆地摇摇头,想离开他的大掌,他便松开手,转而替容宜夹菜。
二房今晚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有红玉肘子、香酥鸭、虾鱼肚儿羹、三色水晶丝、间笋蒸鹅、东坡豆腐、酒烧香螺、赤蟹等等。
饭桌上江匀珩把心思都放在了容宜身上,贴心地给她布菜、盛汤、甚至还帮容宜擦吃螃蟹时弄脏的手,没有丝毫避讳。
容宜还从未这样公然与他如此亲密,她羞窘地低着头不敢去看许姨娘和谢氏笑盈盈的目光,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大公子,您自己吃就好,不用顾着我。”
江匀珩却是看了看对面坐着的许姨娘和谢氏,坦然道:“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
“是呀!不是外人,匀珩半个月没来看你,姨娘是过来人,年轻人腻歪些都是可以理解的。”许姨娘立刻接话对容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