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怎么停下了?”
晚霞转过身,猛地抱住容宜,靠在她的肩膀上放声哭泣。
容宜不明所以的怔愣站着,等待晚霞诉说。
少顷,才听到她断断续续道:“容宜姐姐,你能不能原谅妹妹自私一次?我不小心撞见少夫人和表哥偷情了……”
容宜立刻将晚霞从身上拉起,凝视着魂不守舍的人正声道:“晚霞,你胡说什么!”
相处这么久,容宜对赵紫凝千金小姐的脾性多少有些了解,虽然蛮横,但并不是毫无底线的以自我为中心。何况她有多喜欢江匀燮容宜是知道的,就凭她帮江匀燮掩盖在孩子出生那晚的荒唐行径,她就不是会突然变心的人。
再者晚霞如此妄言,被别人听去,毁坏了主子名声,必定会遭打杀!
晚霞被容宜眸中的严峻吓了一跳,忙支支吾吾地解释:“我,我也没看清楚,只是不小心经过正房,瞥见他们好像要亲到一起去了……”
容宜拧起秀眉问道:“所以这就是你今日如此惊慌的原因?”
“不止如此,容宜姐姐,我还做了错事……少夫人在怀疑我,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就跟少夫人说姐姐你到过正房……”她越说越小声,最后一句几乎是如蚊子般低吟。
但容宜还是听清楚了,她的呼吸一滞,有些不敢置信的松开了晚霞瘦弱的手臂,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晚霞看着眼神变得空洞迷茫的容宜,恐惧急切地上前。
容宜下意识地避开了她欲抓住自己的手,仿佛见着陌生人般看着曾经最亲近的人。
晚霞垂下手,哭着道:“容宜姐姐,是你教我要早做打算的,我只是听了你的话,我没有人护着,也没有你聪明,碧珠整日都欺负我。我想走好以后的路只能倚靠少夫人了,我不能没有少夫人的庇佑,我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粗使丫鬟……”
容宜垂下眼睫,眼泪无声地滑落,怪她,怪她没有说清楚。早做打算,必须要以自己为先,只望攀附他人是无用的……
可她竟怪不了晚霞,一个丫鬟要自保谈何容易?
容宜冷静了下来,只是沉声道:“晚霞,濯缨濯足,自取之也。”
听到容宜的指教,晚霞突然变了脸色,竟质问道:“姐姐有什么立场来告诉我这些呢?因为我没有你厉害,做不了通房,服侍不了家主吗?”
容宜瞳孔微缩,望着面目变得狰狞的晚霞,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曾经是她最贴心的姐妹。
她不知道晚霞是何时知道通房之事的,可她也是用如此鄙夷的语气道出,容宜的心顿时疼得锥心刺骨,脸上的神采仿佛凋零了般,变得冷清寂落,不再有任何温度。
容宜漠然道:“是啊,我有什么资格说你,我不过也是一株菟丝子罢了。”
说到底还是这深宅会吃人,无论是谁,在这待久了,都会被泯灭了灵气与人性……
晚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又可怜巴巴地央求道:“容宜姐姐你的主子是家主,少夫人定不敢随意处置你,求你帮我一次……”
从前会帮容宜说话,无条件支持容宜,单纯善良,满眼的纯粹的女孩,如今也成了自我利益至上的伥鬼。
容宜的喉头如含着黄莲般苦涩,她永远地失去了一个朋友。
“晚霞,这是最后一次,你不要将所见之事告诉任何人!以后你我,也只当是不曾相识过。”
……
赵紫凝看着跪在面前许久未见的容宜,突然发现心境有了些改变。她不能否认生产时容宜在身边,或多或少给她带来了些安定感。
她的语调不自觉地放轻了些,“你可知你承认了会有何后果?”
容宜面上木然,语气却恳切道:“少夫人,奴婢只是偶然经过正房,并不是有意要窃听些什么,况且奴婢相信少夫人的为人,不疑有他。”
“哼!你竟然信我?我都不敢相信我自己!”赵紫凝戏谑道。
“少夫人虽曾因误会对奴婢有敌意,可却从未真正伤过奴婢。奴婢相信少夫人是善良、有底线的人。”
凭赵紫凝的身份,容宜知道只要她想,能对自己做的事不会比大夫人少。
“那你看到后跑什么?”赵紫凝质问。
容宜顿了顿,解释道:“少夫人,奴婢毕竟不是您院里的人了,当时一紧张,思虑不周便下意识逃走了,让少夫人忧虑,奴婢知罪。”
赵紫凝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攫取着容宜的神色,她知道容宜从不会穿俗艳的桃红色。
容宜不知道赵紫凝信了没,又高声保证道:“惊扰了少夫人,还请少夫人责罚。但奴婢绝不会将所见之事告诉任何人,更不会搬弄是非!”
赵紫凝拧紧了眉头,劝诫:“你可知理解是一种多余,善良也是一种软弱?”
容宜假意听不懂话中的意有所指,叩首请求,“请少夫人处罚奴婢!”
赵紫凝恨铁不成钢地嗤骂,“蠢货。”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