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房间后,容宜先给江匀珩倒了杯清茶,再到桌案前铺好宣纸。他上午一般都会画些写意小画,书架上还晾着昨日画完未收起来的鸢尾花。
原本空白的墙上也挂着许多幅裱好的画,有花卉、植物、昆虫……画上的工笔、没骨、泼墨各种技法都是炉火纯青的程度。
不止是庭院,房间里江匀珩也是任由容宜布置。然而在最显眼位置的青云山绣布是他挂的,丰富秀丽的色彩与宣纸上的画对比,也毫不逊色。
磨好墨后,容宜才扶着江匀珩起身坐到太师椅上。她抱着他的窄腰帮他稳住身体,而他则用一只修长的臂膀攀着容宜的肩膀,两人都有些吃力,但这样的动作已不再稀奇了。
江匀珩坐定后提起毛笔开始构思,每当他作画时,容宜便在一旁坐着刺绣,不时帮他磨墨和换水,两人早已形成了默契。
半年多来,容宜绣了一个又一个的香囊,悉数挂在床幔上,颜色样式各异的香囊宛如装饰品般点缀着,别有一番雅趣。
江匀珩腰间也佩了一只,是淡藤萝紫缎底的蝶恋花香囊,他悉心呵护着,戴了半年也不见一丝杂污。
快到晌午,容宜正准备去传菜,安羽却突然进屋传报:“大公子,二公子回来了!”语气里有震惊,但更多的是喜悦。
容宜的心里咯噔一下,绣针一不小心刺破了手指,她也顾不上查看,下意识地想要避闪。
江匀珩却唤回了她的心绪,“你想去哪?过来,在我身边便好。”
容宜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瞳孔如黑夜般宁静。容宜安定了些,温顺地上前。
江匀珩突然拉住她的手,拿起查看她被刺到的指尖。
随后薄唇靠近,不假思索地将那抹血珠舔去。
“大公子!”容宜惊呼,顿时脸色泛红。
他捏了捏容宜的手才放下,不忘嗔怪:“怎么这么不小心。”
话音刚落,一股与房内温软气息完全不同的凛冽肃杀之气袭来,着一身轩昂墨紫色劲装的江匀燮进了屋。
他跨过槽花罩站定,作揖行礼道:“大哥!”声音铿锵有力,中气十足。
“燮儿!”江匀珩的薄唇立刻高高扬起,怜爱地唤道。
江匀燮垂下手臂,抬起幽冷阴暗的眸子,暗色里闪过晶莹的亮光。
随后有些迷蒙的琥珀瞳看向躲在身后小鸟依人般的容宜,骤然一深,暗含了不易察觉的柔情。
容宜怯生生地看向江匀燮,这才发觉他似是长高了一些,五官也硬朗了,棱角分明的脸上不带表情,面若冰雕,孤傲高冷。那双深眸却似有万千心事沉浮,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