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觉得容宜忸怩几下自是会答应的,虽然只是通房,但她的两个儿子都英姿飒爽,丰神俊貌,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丫头想要贴近,更何况一年后出府时她会给够银子并让人好生安置着,丫头出府后不比府里容易,多少出去没多久就失去了音讯的,她已经打听到容宜无父无母也没有其他亲戚,虽然她不知道容宜出府要怎样谋生,但她可以肯定容宜也知道这其中的不易。
至于为什么选容宜,也是她与几个嬷嬷观察了好几日才决定的,一是因为容宜年纪大了,自己的儿子还小,肯定不会贪恋大自己五、六岁的女人。而且容宜是粗使丫鬟,平时晃不到主子面前,两人鲜少有交集,容宜能少打些主子主意。
其次就是自己的儿子不喜欢娇娇气气的女人,容宜温和稳重的性子也能让他知些女子的好。
可容宜从没想在出府前的最后一年里生什么意外,更何况在这世道一个女人失了清白就像地上的苔藓,谁都能踩上一脚,虽然她只是个低贱的丫鬟,但这种屈辱她定是不会受的!
大夫人可不知道容宜的心中所想,起身上前重新握住容宜的手说:“容宜丫头,你不用担心,只是先试试,若是二公子满意你,到出府前你便是二公子的通房,月银比你当粗使丫鬟多得多,出府后婚事和生计的事情都不用担心,若二公子在你出府前便成了婚,我还会再给你添个宅子,你看可好?”
容宜再次将手挣扎抽离,心里觉得不堪极了,这种事情怎么试呢?她早就明白在深宅里丫头的命是最不值钱的,主子连丫头的命都看不起又怎么会在意丫头的清白呢?
但现在赤裸裸地被揭露她还是忍不住落泪,她忽得跪在地上,泣声道“奴婢谢大夫人青睐,但奴婢年长二公子太多,恐不能让二公子满意,且奴婢不求富贵又不知怎样媚色于人,只希望一辈子脚踏实地,靠手艺吃饭,奴婢实在没有想过做通房!”
她本想说些有说服力的借口,比如自己在府外有意中人,但是她一个丫鬟在府里待了那么多年,哪来的意中人,搞不好会担上与人私通的罪名,便只能实话实说。
可想而知大夫人定是十分生气的,她没想到容宜是个不识时务的性子。
大夫人身边的嬷嬷大声呵斥道“你以为侯府二公子的通房是谁都能做的!凭手艺吃饭?笑话!你一个粗使丫鬟有什么本事?能做通房是大夫人垂怜你,你竟然敢不识好歹拒绝!”
容宜跪在地上,头死死低着,她知道今天这事情不会简单过去了,但她也绝不可能答应这样无理的要求,只要自己恭恭敬敬的,拒绝做通房不至于丢了性命,虽然可能活罪难逃。
“大夫人和嬷嬷息怒,是奴婢低贱不识好歹,奴婢粗鄙恐怕伺候不了二公子。”容宜毅然决然道。
嬷嬷听到这话更气了,人是她举荐的,丫头院里的赵嬷嬷是她的好姐妹,她也亲自去暗暗看过容宜的,这才放心叫到大夫人面前来,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来给大夫人添堵了。
“想不到你竟这般不识好歹!”嬷嬷扬起手便想打人解气,大夫人伸手拦住,“算了,是我这老妇人强人所难了,何必为难一个小丫头呢……”
说罢她又看向容宜,问道“容宜丫头机会只有一次,你是否真的不愿?”容宜这才抬头看向大夫人,坚定地说“大夫人,奴婢无法胜任!”她清透的眸子里透露出一种强大的意志,即使满含泪水也让人觉得澄澈坚毅,让大夫人也不禁有些讶异。
嬷嬷看着容宜又恶狠狠道,“你这不识相的丫头!”大夫人瞥了一眼嬷嬷示意停声,又对容宜道“你退下吧。”
“大夫人……”嬷嬷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容宜,直到大夫人再睨了一眼容宜她才心领神会。
容宜再次恭敬的跪拜过大夫人才退下。
容宜一走嬷嬷就急着道“夫人……”
大夫人坐回汉白玉桌旁,嘴角上扬道“是个安分有自知之明的,只是既然被选中就由不得她说不了!”
嬷嬷神色晦暗地笑笑,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