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委会这位程姓副主任落马一事已经上了当地报纸的头版头条,支书和大队长去公社开会,带回了这张报纸。
这则消息自然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在村里传开了。
在村民们简单的认知里,那就是革委会的人前脚刚来找齐明月的麻烦,结果后脚就出了事。
前后相差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月呢。
那么权威的单位,从上到下那么多干部,送命的送命,劳改的劳改。
要说跟齐明月没有关系,谁信呐!
这杀伤力着实有点吓人。
那天在知青院的人多着呢,可不止一个人听到齐明月那个军官亲戚说的话,人家认识革委会的大干部。
这件事产生的威慑力真不小,齐明月发现,她周围窸窸窣窣搞小动作的村民明显消停了不少。
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她感到十分满意。
李家沟大队算是一个中等偏上规模的大村落,人多意味着适婚年龄的男女就多。
干不好农活的知青在讲究务实的村民眼中,并不是娶妻嫁女的好人选。
但在有些人眼里,知青有文化,长得好,父母又在城里。
要是与知青成了一家人,以后对方父母还能不帮衬?
要是那边运作一番,把自家人也搞到城里,那就再好不过了。
总有一些人喜欢白日做梦。
他们内心深处或许也知道知青大概率看不上泥腿子,于是就暗搓搓搞小动作。
办法虽老,有用就好。
水娃那个二流子的貌美知青媳妇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这些小动作在齐明月看来,简单、粗糙,她当然不可能上当,但次数多了,也觉得很烦。
这下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想不到这次的事一出,全都消停了。
齐明月仔细阅读过那份报纸,上面详细报道了副主任团伙罄竹难书的犯罪事实。
报道的篇幅有限,其他小喽啰则用“等等”一笔带过,而李盼娣就在“等等”之列。
李盼娣被判了一年期的劳动改造,地点在辽省更北边的一所封闭型劳改农场。
距离李家沟大队大约有八九百公里,听说环境很恶劣,从农场出来,走上两三天都见不到人烟。
这些劳改农场与普通农场不太一样,虽然也像其他农场那样需要耕作、播种和收割,也一样需要给国家交公粮,完成经济任务。
但它们还承担着惩罚和改造犯罪分子的政治任务。
那里的生活条件极差,劳动强度也很大,一般都建在极其偏僻的边远地区,例如荒原、戈壁等等。
就连对外通信都不能填写具体地址,而是以数字信箱号代替。
当然,报纸上完全没有提到李盼娣的名字,获罪情况就更没有了。
她只是副主任团体中极其边缘的小人物,不会拿出来大书特书。
她的情况都是顾景彦告诉齐明月的,顾景彦的消息自然来自革委会的牛主任。
牛主任已经证实那封诬告齐明月的举报信确实出自李盼娣的手笔。
不得不说,李盼娣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她当初特意没有手写举报信,而是用报纸剪下来的印刷字拼凑。
这个举动竟然不是副主任儿子教的,而是李盼娣自发觉得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