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男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此刻面对女儿的质问,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双手想要放下衣服,可是,身体却惧怕又诚实的举着。
陈榆一脸不耐烦,将内衣拉了上去。
就在这时,一双小手拉着陈榆的手,小脸很是愤怒,咬牙切齿,“医生叔叔,你怎么可以看人家女孩子的秘密?”
陈榆一把将小女孩的手扯下来,语气很不耐烦,“给你妈妈看病。”
任欣欣一脸求证的眼神望着李男,她不明白为什么看病要把衣服撩起来?
李男很是尴尬点点头,“嗯,欣欣乖,再睡一会儿。”
任欣欣松开手,坐在床旁,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望着李男,小脑袋在认真捋着这件事。
木莲站在旁边,手上拿着写字垫板,准备记录一些写病历需要记录的个人信息。
陈榆:“你看已经出现橘皮样改变,渗少许血性液体,你等一下摸一下她颈部和腋下有没有淋巴结,给她开个曲妥珠单抗,常规检查。你先收着,我先去实验室。”
说完,陈榆人就开始满院跑,去会诊,做实验,写素材,升正高,偏偏不在病房待着。
李男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就像她的名字,生在了一个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一成年家里人就把她嫁给了镇上的屠夫。
原以为,她以后只要乖乖听丈夫的话,日子会好起来。可是,命运却好像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她越是退让,她丈夫越是看不起她,轻则每日他心情不好就打她,每次总是会说,她是他买来的,打死她又怎么样?重则直接把女人都是回家,当着她的面羞辱她,两人在她怀孕时各种使唤她。她总退让,心里抱着一丝希望,他腻了就会回归家庭了,直到三年连续流产了五个人,她才心灰意冷。最后怀上欣欣时,她决定逃了出来,连夜偷回证件照坐着火车来到了这个陌生城市。
她很幸运,现在这家酒馆老板娘看她可怜,给了她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每天在厨房洗碗,一个月还能有四千块钱,她很满足。对于欣欣,她很抱歉,她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所以,她将这辈子没得到的爱都给了欣欣,尽可能满足她,也是满足了童年的自己。
李男虽然衣服破旧,但是却格外的干净而洁白,洗的太多次,衣服已经褪色,就跟上了廉价漂白粉,漂一般的效果。但是,任欣欣穿的衣服却格外新,若不是长相酷似,两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母女。任欣欣反而像有钱人家无忧无虑的小女孩,脸上尽是纯真,身上小裙子崭新,颜色鲜艳。
这母亲是尽了多大的力,在自己都解决不了自己时,还能保护好女儿的天真。
木莲问完,合上写字垫板,“你在这里等着,我等一下回来给你做心电图,再签个字。”
在木莲走后,任欣欣扑在李男怀里,心里或许有了一丝不好的察觉,只是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妈妈,我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家。”
李男摸着任欣欣的脑袋,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安慰着她,“妈妈生病了,就像欣欣感冒一样,要打几天针就可以回家啦。”
任欣欣很是心疼,摸着李男的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学着她生病时,妈妈的样子摸着,“妈妈,脑袋难不难受。”
李男忍不住背过身,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她胡乱擦拭着,嘴里安慰着任欣欣,“欣欣在,不难受。”
任欣欣跟着李男哭了起来,小嘴巴帮着李男吹着额头,“妈妈说谎,我给你吹吹,不痛不痛。”
整个医院里,路过的人透过门口看到了这一幕,却没有过多言语,每天都会上演,大家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