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尴尬地笑声,没有人应和,得到的,不过是稍纵即逝的鄙夷目光和满脸的不屑。
什么样的人最令人讨厌,没有什么能力还始终妒嫉他人的人。
瞿州不比帝都,但因为是固若金汤的防守城市,虽不繁华,倒也人气鼎沸,起码在独孤夜落脚之后的几天,城中百姓都是闻名而丧胆。
没有人真正见过独孤夜,故此他和欧阳山狐、李叔在大街上闲逛之时,好奇的欧阳山狐提起独孤夜,不论是走街串巷叫卖的小贩,还是茶楼酒肆跑堂的伙计,都是一脸惊恐和害怕,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
“夜王殿下,想不到你声名远播,连这等边守城镇都远忌惮你的威名。”欧阳山狐压低声音,有些玩笑地开口调侃道。一旁的李叔憋着笑,用饭菜堵住自己的嘴。
独孤夜不以为意,不动声色地为欧阳山狐倒了碗酒,说道:“既是这样的话,你是不是更应该敬我一杯?”
欧阳山狐笑着端起碗,没有推诿,
直接“咕咚咕咚”灌进肚中。
李叔眉间拧成了川字,心中暗暗打鼓,刚刚他不是没喝本地的酒酿,一个字:辣!
好半晌,欧阳山狐明明已经喝完了,端着碗就是不放下,恰好挡住脸的位置。
李叔和独孤夜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谁也不催促,略显悠闲的吃食。
欧阳山狐心中叫苦,独孤夜肯定是故意的,刚刚那般调侃他,早就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果然,拿阴招来招待自己。
欧阳山狐感觉脸和脖子灼烧的烫,不用想都知道已经红透,略有些尴尬的举着碗,不过就是为了缓缓。
可刚刚被问到话的店小二不知内情,下一道菜上来的时候,看到欧阳山狐这奇怪的姿势,又见他熟透的脸,笑嘻嘻道:“这位客官是外地人吧,瞧您这脸红的。我们这里的酒烈着呢,最大的特点就是辣,就冲您这个喝法,一会儿肯定要被抬着出去。”
店小二的嗓门本就练出来了,看到欧阳山狐这般窘态,也是觉得好笑,不觉提高了嗓音,几乎整个酒肆的目光都投放在了举着碗的欧阳山狐身上。
任何一个大老爷们被说酒量不行,多少都觉得有些丢人,眼下还被这么多目光包围着,本就熟透的脸上更是觉得面色无光。
被这么光明正大地戳穿,欧阳山狐索性放下了碗,露出红透的脸,哈哈大笑,指了指桌上的酒坛子,朗声道:“我就说嘛,总觉得自己酒力不错,来这儿之后不过片刻须臾,已然红光满面,瞿州的酒,着实令人叹服。”
若欧阳山狐继续装大尾巴狼,逞能的话,估计在座的这些瞿州男子很有可能就会联手令他下不来台,相反的,他如此坦言酒力不好,反而让在座的人皆是善意的笑笑,倒也没有人去嘲笑。
风波过后,李叔对欧阳山狐道:“瞿州城是最大的酒窖所在地,帝都城中的很多百年酒酿都是从此处运送所至,再加工而成,无外乎就是多了一道工序。帝都的
人们喝不惯辛辣的酒。”
原来如此,欧阳山狐下意识瞥了眼独孤夜,知道他是欺负自己久居山林,不知这些世间之事,故此才用此来回敬自己刚刚调侃的话。
忽然想起什么,欧阳山狐仿若漫不经意地开口问道:“殿下,瞿州守卫将领所言非虚,所谓的书信大抵根本就没有发出吧。”
李叔闻言一怔,听欧阳山狐肯定的语气,是确定无疑了,再转头看向独孤夜,但见他目光投向欧阳山狐,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何以见得?”
那就是了。
欧阳山狐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才道:“钱汇堂的事情,殿下早有安排,或者说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而这一切实施的基础之上,就是书信不能抵达瞿州城,船只不能正常的出现在江面之上。”
李叔恍然,想起前些日子独孤夜让他给书信掉包的事情,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这样说来,莫不是欧阳山狐假传圣旨,这可是死罪啊。
不等独孤夜说话,欧阳山狐率先安慰道:“既然羌御史已经说好不追究,那么此事不会株连到任何人。”
羌御史巴不得不要节外生枝,若是皇上闻言书信未达,羌御史又是一阵追踪调查。本来此次随同夜王殿下前往瞿州讨伐,并非是羌御史自愿,不得已才承接了此项任务,恨不得早些回到帝都。
朝中多是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官员,李叔也就见怪不怪了,也因了此事牵连到独孤夜,甚至多少有些庆幸。
据王谦对属下人员的问话,以及看楚墨离画像的结果,倒是有人见过楚墨离从此处经过回西陵国,但是当时检查并未发现有女子同行。
得到这一讯息,独孤夜心中忐忑不安,唯恐最担心的事情发生。
这一路上,李叔和欧阳山狐都尽量不去提纳兰明若以及和她相关的任何事情,唯恐引起独孤夜的伤心,进而让他意志低迷,无法出战。
可该面对的时候,还是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