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山狐自暗影中走了出来,站到了星光之下,得以让楚墨离看清自己。
楚墨离只闻其声便知是谁,心中暗道倒霉,却还是在脸上挤出笑容,呵呵浅笑,依旧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高雅姿态,暗讽反驳道:“山狐兄也很忠心嘛,又知道守株待兔。是该说你过于闲来无事呢?还是说在夜王府,你整天除了蹲点等我,就再无其他事情可做了吗?”
楚墨离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他道欧阳山狐在夜王府受不到重用。
欧阳山狐怎么可能受他的挑拨而暗影自怜,对于楚墨离的嘲讽,淡笑而过,毫不在意。
“我的事情就不劳楚皇操心了,现下楚皇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才对。这是第三次了吧,被我逮到夜探夜王府,先不说你居心何在,就这种极端而小人的行为,被夜王知道,他是会直接不再与楚皇往来,还是状告皇上,让皇上插手这件事?”
欧阳山狐的语调平平,没有任何的威胁成分。
其实根本就没有威胁的必要,像楚墨离这种身居高位的人,不用他人阴恻恻提醒,一点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看他怎么选择。
“我曾经告知过楚皇,不管你存在什么心思,要想有来有回,你现如今这般,让我难做,也让自己陷于囹圄,何苦?由此引起两国交战,吃亏的是哪一方,不用我言明楚皇心中也该清清楚楚。”
欧阳山狐说完,平静
地望着楚墨离。
楚墨离脸上肌肉抽搐,有些不自然,可片刻便恢复如初。
“身为一国之君,山狐兄所讲这些,我当然都思虑在内。”楚墨离眼珠转动,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可现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独孤夜又怎么会知道?”
欧阳山狐笑笑:“是吗?”
话音刚落,从树影之后又窜出一个人,是那日打猎受伤的李叔。
欧阳山狐盯着楚墨离瞬间变色的脸道:“现在不是两个人了。楚皇,我一再表明是为了不想引起两国交战才三番两次纵容你,可你屡次不改。如今李叔也在,夜王府,他最是忠心的。若是这次他说放你,我就放,若说不,楚皇,咱们唯有去见夜王了。”
欧阳山狐干脆利落,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次轮到楚墨离唏嘘了。
若说只有欧阳山狐,楚墨离觉得他还有酌情商量的余地,毕竟当初自己是和独孤夜一起发现的他。差别只不过,他选择了独孤夜而并非是自己。
楚墨离一直以为,欧阳山狐对待自己和独孤夜其实并无差别,而自己也完全有把握将他纳入自己麾下。也是因为这种潜意识中认为欧阳山狐早晚会是自己的人,才不会对他所说的看似无威胁却句句戳中事实要害的话而没有上心。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楚墨离没想到,李叔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楚墨离有些紧张的看着李叔,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笑容,有些词穷的解释道:“李叔啊,其实本皇夜探夜王府,是想看看新月的伤势如何了。本皇听说白天夜王根本都不见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进府,无奈之下,本皇只好想到这个办法。”
李叔神色淡然,眼神却极为锐利,盯的楚墨离浑身冒冷汗。
不愧为独孤夜的忠诚手下,连眼神都是如独孤夜那般犀利。
“不过就是个丫鬟,居然让楚皇半夜跳墙入内,好不好让府内的人传个话不就
得了,非要冒险翻墙。楚皇,您对新月,还真是上心啊。”
李叔意味深长地看着楚墨离,语调辗转,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质疑成分大于相信。
楚墨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才不过三两句话,就已经把新月给招出来了,这新月若是以后行动恐怕就要受到监视了。
没有给楚墨离再次解释的机会,李叔侧头对欧阳山狐说道:“欧阳大侠,楚皇夜闯夜王府,我的职责是守护好夜王府,不让任何歹人入内,若发现,不论是何意图,杀无赦。”
楚墨离闻言一听,脸上血色顿失,星光下脸色惨白,明显已经开始害怕。
李叔斜了眼楚墨离的反应,继续说道:“可眼下是楚皇入内,生死关乎两国和平稳定,还请欧阳大侠带至夜王,让夜王决断。”
本身楚墨离没理,这次就算在欧阳山狐手中逃脱,可他们告知独孤夜,自己也决计没有任何可以成功逃脱的理由。
楚墨离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欧阳山狐,欧阳山狐嘴角提起淡淡的笑意:“既然李叔都已经这样说了,楚皇,跟我走一趟吧。”
楚墨离霎时蔫了,本来还对欧阳山狐抱有一丝希望,现在全然破灭。
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楚墨离被欧阳山狐带进了一间屋子。
楚墨离虽然极少来夜王府,但是看周遭布置也一眼便看得出来,这并非是独孤夜所在的寝殿,或者书房,会客之类的地方。
“欧阳山狐,你要带本皇去哪里?”楚墨离不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警惕地问道,脚步也放慢了许多。
欧阳山狐的聪明机智他是见识过的,虽然楚墨离自诩也是个智慧与外在兼修的美男,可面对独孤夜和欧阳山狐时,还是不由自主绷紧神经,随时备战,准备和他们拼心思。
一个是西陵国的皇帝,一个是皇朝声名享誉内外的夜王,自然不会轻易动手,所谓的交手,拼的也是心思的辗转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