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世缓缓道:“之所以留着他,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是森罗门的门主,当初让整个中原大陆都陷入兵荒马乱的魔头,只要这样的人物攥在我们的手里,那就意味着,我们也能够控制云海崖上森罗门的那些魔修。”
释世看得透彻,而这也正是谷衔一心中所想。
只有谷州这种无足轻重的人,才会什么都不懂。他学着释世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扯着唇角嘲讽笑道:“不愧是我那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爹,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精明。我和谷琼那丫头,就算是再学上几十年、几百年,恐怕
也学不到他十分之一的精髓。”
释世手里的剑索一松,蓦地问道:“宫主去了什么地方?若是我没料错的话,他应该已经脱胎换骨,涅槃重生了才对。”
这涉及到谷衔一的私密之事,就连谷州也是一知半解,不敢妄言。
也就在此时,忽闻一个声音传来,像风似雨一般地灌入了释世和谷州的耳朵里,让他们两个瞬间警惕起来。
“涅槃重生?他配吗?”
一阵风袭来,禁地之中异象迭生,地面上的石子不断地滚动,像是地下即将有什么东西蹿出来似的。
释世眼神一凛,很快便握紧了钳制着墨书意的剑索,感受着一道风从面前吹过,最后在他的面前停留。
在谷州惊恐的目光下,桑郁卿缓缓地显露出自己的身形,手里紧握着一把剑,姿态看似随意,实则充满了杀机与敌意。
桑郁卿看着眼前的释世,很难不去回想从前那个知礼而又绵和似水的佛修。他是识破自己拥有前世记忆的第一个人,也是能帮她保守住秘密的人。
她对浑身都长满了刺、抱有警惕之心的释世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不过释世佛友,你就这么把我忘了,未免
也太过无情了。”
释世说:“人因为有情,所以才会无情。小僧不曾对女施主有过情,何来无情一说?”
桑郁卿摇了摇头,没有再接他的话,而是睨了一眼谷州,将手中的鬼哭幽剑飞出,将蠢蠢欲动的谷州震慑得死死的。
“你礼佛辩佛,我说不过你。”她将细细的一条长春木绑在自己的手心里,一边缠绕着,一边对释世说:“当初你用一个幻术,就把我困在了前世和今生的夹缝里,险些不能回头。”
释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一些零碎的记忆画面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当着师父的面儿输给了你,输的还挺惨。”桑郁卿将兵刃卸下,抿着樱唇自信笑道:“这次我们再来比一次,如果还是我输,那我就认怂。我自愿跳进这炼池里,任由你驱使。”
释世极其自信地颔首,道:“那你恐怕要成为小僧手里对付森罗门的一张重要王牌。”
“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言罢,两人便默契地一闭眼,手中纷纷结印,亮起灵光。
当两人再次一睁眼的时候,便同时身处在茫茫的风雪中,前不见来时路,后不见归途。
和桑郁卿当时进入的那个幻境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