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
也想吃肉。”
陆老太脸上的褶子皮抖了抖:“可家里哪儿来的钱买肉?前儿个才给豫墨和豫书交了束修,整整十两银子,如今咱家没人挣钱了,用一文就少一文,再不想法子,就快要喝西北风了。”
“娘,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这些年娘不也存了不少?”
陆双庭心里憋着口气儿道:“赶明儿儿子就去县城找活,给人抄抄书一个月应该也能赚不少,娘你明天先割点肉回来。”
“给人抄书能赚几个铜钱?你看看老大那家子白眼儿狼,才搬出去多久啊,他们就建房了,听说光是挖个地基就请了好几十个人。”
陆老太把筷子重重摔在桌上:“咱家日子眼看是越来越难过了,可那家子忤逆不孝的东西,倒是越过越好了,真是想想我心里就不得劲儿,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啊,他可是咱养大的,凭啥赚了银子不交给我们?”
“你明儿个就跟我一起过去,让他们把银子交出来,我就不信他们还真敢不给我们,他们要真敢不给,咱就去县衙告他陆一年不孝父母。”
“你闭嘴。”
陆老爷子沉沉地喝了一声:“现在你知道让我去要钱了,当初是谁非逼着我和老大一家断亲的?你还去县衙告,你个老婆子倒是去告一
个试试,你看县老爷到底是帮你,还是帮老大一家,你真当那断亲书是白写的?”
“那……”
陆老太一听这话怒气瞬间瘪了下去:“那我哪儿知道,那个死丫头居然那么厉害,去县城摆摊儿挣了那么多银子?”
“我要是早知道,就算死也不可能答应断亲,只要她每个月给银子,哪怕让我把她当祖宗供起来也行啊。”
这话说的,可真是不要脸。
可屋子里几个人听着这话,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却仿佛丝毫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再说当初断亲,不也是你同意的?那纸上的指印儿也是你自个摁的,现在你跟我吼什么?要我说最可恨的,还是老三家的那根搅屎棍。”
陆老太嘴皮子喋喋不休:“想当初我对她们母女多好,可才分家多久,陈杏花那个贱人就翻脸不认人,不止敢骂我,还敢动手打我。”
“还有陆娉婷那小贱蹄子,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帮着陈杏花那贱皮子欺负我这亲奶,早知道我那些东西,就算拿去扔了也不给她。”
“娘,现在说这些有啥用?”
赵金霞摸着自己满是疤瘌的手背道:“这亲都断了,家也分了,他们咋可能把银子给咱们?他们不肯给,咱们也总不能真的就上门
去抢吧?”
“老大一家子现在可都不好惹,真要惹急了他们会拿刀砍人的。”
“还有那个傻子煞星,打起人来不是人,上次豫墨被他打的差点命都没了,还被他们害的连书院都去不成了。”
“除非咱们能想法子,让他们自个儿把钱给送过来,否则啊,咱们还是别去招惹他们,别最后钱没要到,再被他们揍一顿,多划不来。”
“娘你要害怕,你就别去。”陆豫墨突然抬起头说了一句,那声音托得极长,阴恻恻的,眼睛也是红红的,看上去瘆人极了。
赵金霞被吓得打了个激灵,怔怔地看着他,半天也发不出声音。
“赵金霞你个没用的狗东西,咋滴,你就这么认怂了?你男人和儿子都被她们害得撵出书院了,你还想当个软骨头咽下这口气?”
陆老太愤愤地低吼:“再说,一群白眼狼有啥好怕的?我就不信当着村里人的面,他们还敢对我们一家子动手,真要敢动,我就敢报县太爷抓她。”
“咱家豫墨明年开春可就要下场了,眼看就能中秀才,中了秀才之后就能考举人,好好的官儿都给那小贱皮子作没了。”
“她们要是敢不拿银子赔给咱,这事儿我老太婆和她们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东西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