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容裴就觉得心情很不愉快。
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以来遭遇的最大的一道坎: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而且国议会期间他还去见了容君临一面。
这无疑会加剧他卷入漩涡的速度。
容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太早了。
如果他和高竞霆不是在今年八月军演时就遇到李斯特如果他没有生出借李斯特之手磨砺磨砺高竞霆的想法,也许他们会有更多的时间来成长。
——在没有彻底成长为有资格当那两个人的对手之前就被发现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应对不慎,自己也会被“顺手”处理掉吧?
意识到这场变故里头也有针对自己而来的一部分,容裴坐直了身体。
一种名叫危机感的东西终于出现在他心里。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并没有出错,很快地,包括云来港在内的各地报刊就开始大肆刊登容君临的相关消息。
连带地也捎上了最近才崭露头角的容裴。
媒体人的热情永远是最要命的,他们叫嚣着要刊登自己那些不着调的推测,要不然就到市政门前静-坐示威。
但凡和容裴没有关联的人都不会选择得罪这些家伙,人家敢于反抗权威还能在本行业内获得盛誉,相对而言他们这些“被反抗的权威”就有点倒霉了,怎么应对都没好事。
所以他们有志一同地维持缄默。
媒体人们开始享受属于他们的盛宴。
因此容裴在前段时间刚借着和李斯特的讨论稿出了一个小风头,马上又淌进了“容君临是否叛国”这趟浑水里头。
更要命的事情还在后面,杨勉将调查记录带回去没多久,监察厅下达的命令也传到了云来港:近几年来探视过容君临的人统统暂时停职接受调查,同时必须配合调查的还有容君临现存的血亲。
远在索德帝国的容父夫妇被调查组请到了驻索德大使馆,非经许可不得外出。
同时东边的白州传来一个令容裴焦心的消息:乐棠失踪了,在调查组抵达之前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白州人间蒸发。
这件事已经被重重地记了一笔,调查组正全力调查乐棠的去向。
种种迹象表明他的失踪与远东联邦有关。
这次监察厅之所以这么郑重是有原因的,当年容君临的“叛国罪”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顶多只是“失察”和“识人不清”。可现在不一样,现在事情的严重性比当年要高得多,由不得他们不郑重。
容裴既属于探视过容君临的那拨人,也属于容君临的血亲,在调查组下来以后就被暂时停职了。
调查组的调查还没展开,舆论就已经炒得沸沸扬扬。
容裴和容君临的关联也终于被扯到明面上来,各方对此反应不一,西部以外的各个地区提起容裴这个人时大多是顺带踩上一脚。
云来港和临近各州的公民们倒是没有震惊,因为容裴的出身早就被他们挖掘过许多遍,容裴在各个采访里也从不讳言这一层关系。
对于云来港的原住民来说,容裴这个秘书长是他们看着走上来的。
虽说平时云来港各大报刊常常拿他来开涮,但是在这种关乎容裴存亡的关键时刻,容裴那高得离谱的支持率就体现出它的分量来了。
像是约定好了似的,坚定的支持者们自发地登陆官方网站自发地向各大刊物投稿,从各个方向各个角度表述自己对“容秘书长”的看法,并非一味的赞扬,可里头的批判也带着极高的期许。
调查组看到这仗势,不由有些面面相觑。
就算是容君临那样的人,当初遭受致命打击时也是墙倒众人推,真正站出来为他讲话的人少之又少。
可是现在这种局面却是那么地让人吃惊:西部这一块的风向和外边截然相反,就好像是一片黑色狂潮里面坚定地泛起了一道白浪,不是一小道,而是一大道,范围几乎包括整个西部。
而且这并不是容裴或者他底下的人去操控的结果,毕竟调查组还在这儿,他们要敢那么做那简直是直接往枪口上撞了。
只能说容裴的支持率没有造假——那代表着他在西部的地位牢不可破。
他早就为自己营造了一个舆论黑潮无论如何也不能侵蚀地坚固堡垒。
舆论这东西玩起来不简单,但还是遵循着某些规律的,比如此消则彼长此长则彼消。
相比民众自发扩散开的热潮,云来港早的专业笔杆子们终于剥去了故事家的伪装,他们发挥有史以来最严谨的求实精神,把容裴这些年做过的事从头到尾地整理了一遍,再在重现事实的前提下稍加润色,通过各种渠道将它们传播开去。
黑潮正在退却。
容裴坐在自己的露台上翻看着最新的报刊,对自己的职位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不为了别的,只为了这些可爱的支持者们。
低谷之中他们给予的坚定支持,是一个政客所能获得的最好的回馈与肯定。
学会关注其他人的需要是他来到这边后学得最多的东西,以前郝英才总说觉得麻烦和吃亏,这节骨眼上那些吃亏做法的效用却体现出来了。
多么地让人惊喜。
在被停职调查的这个午后,容裴静静地沐浴于晚秋的阳光之中,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
而此时此刻,远在索德帝国另一端的李斯特也听到了来自东方的最新消息。
肯忠诚地站在他身边详细汇报那一切,最后他总结道:“‘沙海’他们做事很谨慎,绝对不会留下尾巴。”
李斯特说:“那两个小家伙上回在网球上面被人打败了还是有点儿不甘心吧?他们联系暗线时一定把攻击容裴的指令夹带进去了,真是大胆的小鬼。”
肯说:“恐怕是因为您在他们面前夸了那个容裴。”
李斯特微微一笑:“这样也不错,不知他能不能熬过去。如果他撑下来了,声誉恐怕不降反升吧?到时候那两个小家伙一定会哭。”
肯觉得李斯特那笃定的笑容看起来好像更看好容裴似的,忍不住开口提醒:“他们可是您的堂弟。”
李斯特笑了起来:“我多得是堂弟。”
肯跟随李斯特最久,自然听得懂李斯特话里的意思:谁要是不听话,那就没必要留着了。
他决定回去以后要多看两小时的录像用面向公众时的“皇帝”来洗洗脑,努力说服自己眼前的李斯特是一个宽容刚毅待人极为和善的人。
——要不然他的良心总在嚷嚷着要离家出走!
作者有话要说:
=w=更新完毕!我真是一个勤快的人!
……咦高渣渣哪去了
……
……
……作者也不见了【隐身技能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