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替他分辩道:“不干他的事儿,是我两个小子疑神疑鬼,以至于做下了此时。还请舜王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饶过他们这一遭吧!”
“哦?令郎倒是好本事啊!”张顺闻言不以为意,反倒夸赞道,“我这个将军虽然称不上关张之辈,好歹也是一把好手,三五个人等闲进不得身,居然为此儿子所擒。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卢氏满门尽英豪啊!”
“不敢,不敢,舜王谬赞了!”卢老夫人连忙谦虚道。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若是令郎有心于功名,何不出仕福王殿下,将来从龙有功,也好有个出身!”
“若是他们两人愿意,可以跟着他哥哥冲锋陷阵也成,征战四方。如若不然,跟在我左右学习些兵法武艺,将来独领一支人马,开疆扩土,扬威异域,不亦快哉?”
卢象晋、卢象观两人都是年轻人,有读了些书,也颇有几分志气。亦曾艳羡霍去病、窦宪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功绩,闻言不由有几分热血沸腾。
卢老夫人哪里不知晓自己两个儿子的德性,生怕为“顺贼”所误,连忙接话道:“父母在,不远游!如今有建斗一人,吾已经早晚难得心安。若是他们两人再离我而去,恐怕老身这身子骨就遭不住了!”
“哎,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当助他鲲鹏展翅、扶摇而上才是,岂可以小爱失大义哉?”
“舜王倒是好口才!”卢老夫人虽然年过半百,也不得不承认这厮是自己见过第一能说之人。
“哎,哪里,哪里!”张顺客套道,“不是我口才好,实在是见英才而欣喜。”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好,好诗!”卢象晋和卢象观闻言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张口夸赞道,“大丈夫生当如是也,宁肯马革裹尸,岂可老于床榻之上!”
“胡闹!”卢老夫人闻言怒道,“子不顾家中父老也?”
刚才你俩还疑神疑鬼,怎么被这厮灌了几碗迷魂汤,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卢老夫人生怕自己另外一个儿子还没见着面,这两个儿子又被这厮忽悠上了战场。她连忙转换话题道:“话说不知我的儿建斗如今如何了?”
“九台兄如今是好得很,老夫人更不必挂念!”张顺笑眯眯道,“前几日曾潜使者来报,如今正纵横山西诸地,有望一举攻破太原。”
“我便下令让他再等等,不必急于一时!待义军斩去伪帝羽翼,再一鼓作气,拿下太原不迟!”
“这是为何?”一谈起用兵,卢老夫人真是两眼一抹黑。反倒卢象晋、卢象观甚为好奇,不由问道。
“吾等之敌,非唯伪帝,北面鞑虏、女真亦为我朝心腹大患!”张顺神色严肃道,“吾等起兵乃为倡天下大义,致天下太平!”
“是以往北面用兵,犹未慎重,不可让彼辈蛮夷坐收渔翁之利也!”
卢象晋、卢象观闻言不由大为震动,万万不意张顺胸怀至此,不由赞不绝口。
好容易,张顺将他们送到住处,这才告辞道:“老夫人和两位小兄弟,一路风尘仆仆,且在此歇息一晚。我先前回禀福王,向他说明此事。”
双方客套一番,张顺安排好伺候的人手,这才施然而去。那卢象晋、卢象观望着他的背影,有依依不舍之意。
卢老夫人见左右为人,这才低声骂道:“你们两个憨货,刚才还疑神疑鬼,劝我不要相信此人。怎生不过几句话,就不知被他灌了什么迷魂药,反倒对他如此亲近?”
“你不懂!”卢象晋、卢象观一副大人模样,摇了摇头道,“我观舜王才华渊博似海,心胸宽广若天,岂会诳我?”
“何况那句‘吾等之敌,非唯伪帝,北面鞑虏、女真亦为我朝心腹大患’,简直是振聋发聩,超乎众人!”
“若是能跟随其左右,建功立业,北驱鞑虏,南平苗疆,即便是死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