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你来我往,骑兵互相拉扯了半天,皆不能突破对方的防御,骚扰对方的列阵的步卒,随即在各自鸣金声中各自回阵不提。
洪承畴皱了皱眉头,见到对方士卒素质也明显出乎自己的意料,显然他也是没有太好的办法。
只是大军来都来了,若是不能试探着攻一下城池,洪承畴多少有点不甘心。
于是,他便擂鼓助威,让前队逼近洛阳城墙。
洪承畴所列之阵,前重后轻,第一列左中右三阵分别是陕西总兵左光先、临洮总兵王承恩、甘肃总兵柴时华三位总兵官。
第二列左中右三阵分别是副总兵艾万年、中军标营、副总兵柳国镇。第三列则为参将贺人龙、白广恩,而贺人龙和白广恩之间则藏着官兵骑兵,随时可以释放出来执行支援、骚扰、追杀等关键战术动作。
而义军列阵就简单多了,背靠洛阳城下“乱世王”、曹文诏和曹变蛟营地,一字展开的分别是“乱世王”、曹文诏和曹变蛟三营。
其背后,则隐藏着萧擒虎的猛虎营,以及羽林营的魏从义、赵鲤子两部骑兵。
除此之外,李信、高一功率领的高营和蒋禾率领的部分高营留在城中守城;而张三百驻守洛阳城东北角的“紫微星堡”,随时准备出城袭击官兵左翼。
洪承畴所率官兵有四万余人,而城外义军列阵人数为一万三千余人,官兵人数为义军的三倍有余。
不过,张顺丝毫不慌。等到官兵行至城墙二里左右,在城上等待已久的李十安便命城上的炮手开始点炮轰击城外官兵。
这城上的火炮却不是往日义军所用的“黄金炮”和“野战炮”,更是正儿八经的红夷大炮。
分别是缴获于京营的十门“守铳”和曹文诏部的十门“攻铳”。
那“守铳”重两千斤,弹重十五斤,而那“攻铳”则重三千六百斤,弹重十五斤。这两种红夷大炮皆可借助城墙高度,发射实心弹达二三里,能够轻轻松松覆盖了当面官兵的阵型。
其实这红夷大炮虽然能够射远,到了这个距离几乎没有多少准头了,只能依靠炮手的经验进行盲射。
好在第一轮设计,义军运气不错,二十发炮弹里面有三五发击中了官兵。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阻拦在自己面前的人体打成了七八块肉块,一连穿透了二十余人乃止。
官兵顿时骚乱起来,虽然秦兵久处边地,和“套寇”“海寇”“松寇”三大寇交手较多,战斗力较强,可是他们也没有遇到过火力如此凶残的对手啊!
甚至有一枚炮弹不幸的击中了阵型外面的偏厢车上,顿时把那架坚木制成又蒙了牛皮的偏厢车打个稀烂。
木屑飞溅起来,如同箭支一般钉在附近士卒的铠甲之上。有个别不幸之人,不意被伤了面目,捂着脸翻倒在地上,惨叫不已。
洪承畴一看不好,连忙下令道:“命令炮手将红夷大炮推进,进行还击!”
原来这一次洪承畴为了消灭“顺贼”也做好了攻城的准备。陕西四镇重型红夷大炮很少,他便向其他边镇借来了火炮、炮手和工匠,前前后后凑够了二十门红夷大炮才肯出战。
这二十门红夷大炮皆能发射十斤铁子,重四千斤至六千斤不等。为了运输这些大型火器,洪承畴命士卒给每门炮配备了二十头牛进行牵引。
莫要小看这些“攻铳”口径小于义军火炮,其倍径却在二十四至二十八之间,炮壁又厚,能够强装药,射程威力更胜义军手中的“守铳”和“攻铳”。
随即,官兵红夷大炮建立阵地,便对准洛阳城进行发射。硕大的炮弹拉着狼烟,先后向洛阳城袭来。
大多数都撞到了洛阳城城墙之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和沉闷的撞击声。
那清脆的碎裂声乃是击碎了洛阳城墙的包砖;而那沉闷的撞击声则是撞入到洛阳城墙之上,被夯土吸附了动力而发出的声音。
在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张顺脚下的厚重的城墙好像也抖了一抖。
张顺有几分担心的向张都督、韩霖问道:“这城墙没事儿吧?会不会被官兵击毁了?”
“没事儿,天主会保佑我们!”那张都督和韩霖尚未来得及回答,高一志连忙用他那怪异的口音向张顺保证道。“这些火炮不怕坚固的石头,就怕夯实的土壤,土壤能够吸附它们的力量!”
张顺听了心中稍安,有连忙下令李十安对城外官兵进行射击。
由于遥远的距离,其实红夷大炮也难以发挥太大的作用。不但义军往往一轮射击有时候还打不中几个人;而官兵的反击,往往还都胡乱的落在洛阳城墙各个部位,除了蹭破一点包砖之外,并无太大的威胁。
随着时间的推移,官兵逐渐接近了义军,城上的红夷大炮火力更加猛烈了,而城下官兵的红夷大炮亦开始试着向义军红夷大炮阵地进行射击压制了。
这时候,义军亦早安耐不住,开始向官兵逼近。等行至百余步,双方战斗一触即发。
一声令下,双方不约而同的端起了鸟铳,拉开了弓箭,向对方倾泻起弹丸、箭矢来。
秦兵善使弓箭者极多,一时间箭如雨下,遮天蔽日,义军吃了不小的亏。有不少士卒身上插满了箭支,如同刺猬一般。有的被射中了要害,当场仰面倒地不起。
好在义军在前番击败陈奇瑜以后,又缴获了不少鸟铳,同时曹文诏部的加入,更是带进了不少鸟铳手。
张顺将这些人选拔编制为一处,分为三列。义军一声令下,这些人轮番射击,连续不绝,顿时官兵也被射倒了一片。
官兵和尽量简化远程输出,以鸟铳、弓箭为主要手段的义军不同。等到鸟铳、弓箭射击完毕之后,官兵再度急行二三十步,然后又拿出快枪、三眼铳、弗朗机等火器,密密麻麻的射击起来。
密集如雨的弹丸倾泻在义军阵型上,顿时不少义军当场中弹。好在义军衣甲齐全,这些火器以发射霰弹为主,威力颇弱,没有取得想象中的战果。
不过,张顺倒因此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义军衣甲不全,恐怕只这一轮射击,便会遭受到惨重的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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