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上阵的多是洛阳城外的丁壮,每人抓着箩筐、木盆,甚至一块破布、烂衣服等器具兜着一兜土,在官兵的驱赶下,畏畏缩缩的向洛阳城移动了过来。
众人在城上看的明白,官兵是要驱赶这些人填埋洛阳城的护城河。
护城河宽三丈,深五丈,哪里有那么好填?下令攻城的陈奇瑜也是一个狠人,这到底要仍下多少尸体,才能够填满一截护城河来?
更何况护城河之前,又有原来河南官员设立的丈余高围墙,和张顺特意命人挖掘的战壕、护卫坡等设施。
陈奇瑜心狠,那红娘子更是手辣。只要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有多少人来,我就杀多少人去,奉陪到底!
当第一波丁壮穿过了城外的土墙,爬上了护卫坡顶,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义军的火炮面前。
红娘子一声令下,顿时敌台里面的火炮齐发,那些丁壮身上瞬间爆出一阵血雾来,然后如同割麦子一般齐刷刷的一头栽倒了下去,再也起不来了。
那些丁壮昨天看官兵攻城还看得非常欢乐,哪里想到今日轮到自己是这个下场了?
很多人顿时被吓破了胆子,要么如同鸵鸟一般一头扑在地上,撅着屁股瑟瑟发抖,要么弃了手中的泥土,大呼小叫的转身逃去。
丁壮身后的官兵见状,连忙驰马而来,连续砍翻了十余人,驱赶着他们继续向护城河跑去。
这些骑兵一边砍杀,还一边高声喝道:“贼人火炮已响,还不速速冲上去!难道还要等到贼人火炮再次装填完毕,你们再上去送死吗?”
好半晌,这些丁壮在刀枪的压力下,不得不忍着恐惧继续向前。
然后,迎面又遭受了义军的一通火炮射击,再次丢下了几十具尸体,转身逃去。
反复几次,副总兵柳国镇实在看不过去了,连忙谏言道:“督师大人,如此这般,恐怕从早送到晚,从今送到明,把这些丁壮的性命全送了,也济不得什么事儿!”
“那就再把老弱妇孺送上去!”陈奇瑜冷冰冰的道,“我倒要看看是我的人多,还是贼子的弹丸、火药多!”
柳国镇闻言心中一寒,不过依旧坚持道:“贼人所恃者,铳炮罢了,若是短兵相接,十不敌我官兵一也!督师大人何不让丁壮在前骗其火炮,精锐在后趁机掩杀,理当一举夺下城门!”
“只要那城门一下,大军跟上,洛阳城不难破矣!”
河南总督陈奇瑜思量一番,觉得这也倒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如一试。
不过“督师大人”好歹是读书人,手法焉能如此粗糙?
柳国镇这番言语,倒是提醒了陈奇瑜:洛阳城中贼人兵少兵弱,何不四门其攻,但有一门可下,洛阳城便在我指掌之间矣!
陈奇瑜这一变阵不要紧,竟然要四面齐攻。倒是给红娘子、张慎言等人造成了很大麻烦。
因为洛阳城中,不但士卒不够,将领也不够。没有办法,经过众人简单商议之后,只好分别任命赵鲤子、马英娘、张都督和王绍禹分别负责一座城门。
其中,高一志协助赵鲤子;韩霖协助马英娘;赵鱼头协助张都督,宋献策协助王绍禹。而红娘子和张慎言着坐镇中军,率领张顺所留亲卫作为奇兵,随时支援四门。
而官兵的进攻同样有序,河南总督陈奇瑜坐镇中军,携带麾下二千精骑进行支援。其余副总兵杨化麟、柳国镇、参将贺人龙和刘迁分别负责一座城门的进攻之事。
特别是那杨化麟色心不改,当和义军接触以后,特意打听了马英娘城门所在,要求要和其他将领更换攻击地点。
差点把总督陈奇瑜气吐血了,他不由破口大骂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若是洛阳城下,区区一个女子当得了什么,值得如此?”
那杨化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连忙向陈奇瑜讨价还价道:“既然如此,还请陈公恩准,城破以后,将此女赏赐与我!”
陈奇瑜点了点头,敷衍似的答应了。只是他心中不免有些犯嘀咕:这厮多次求要此女,想必当时国色天香之辈。若是此女果然为我所擒,我何不自取之,焉能为他人作嫁衣裳?
一念至此,陈奇瑜复又问道:“此女何名?我也好分辨一番!”
杨化麟只道是陈奇瑜应了,不由大喜道:“据闻此女唤作马英娘,乃是贼酋的小妾,还请督师多多费心!”
陈奇瑜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传令下去,得马英娘者赏银五百两!”
原来这厮也有一番计较,若是有人捉了马英娘,正好捆来领赏。若是真个貌美天仙,吾自纳了;若是钟离无盐之辈,卖他个人情,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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