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据官兵营地的人马不是别人,正是李三娘和陈长梃率领的抱犊寨人马。
当初张顺倍道兼行,提前一日占据永宁县城以后,相对官兵便富裕出来一日的时间。
张顺利用多出来的这一日时间,做好了永宁县周围的训练和探查工作,提前一日发现了京营的动向。
张顺便利用多出来的这一日时间翻山越岭,向抱犊寨通报军情,要求陈长梃带领麾下人马,准备截断官兵退路。
遂后王朴和倪宠在张顺手下吃了亏,第二天一早才拍出信使联络河南总督陈奇瑜,这又耽搁了半日时间。
而又因为义军阻断了官兵从永宁县身后才三乡、雁翎关通往陕州的道路以后,官兵信使只得绕道二百余里。
这二百余里的脚程相对于义军信使翻越熊耳山到达抱犊寨的一百五十里路程而已,又多耗费了一日时间。
也即是说,当河南总督陈奇瑜接到京营王朴、倪宠遭遇义军主力的时候,抱犊寨的李三娘和陈长梃已经提前两日半接到了张顺阻断官兵后路的命令。
其中更是因为张顺提前一天占据永宁县城,也给抱犊寨多争取了一日整顿兵马物资的时间。
遂后义军和官兵两三日的纠缠,其实就是张顺等待李十安的火炮赶来和陈长梃截断官兵后路的时间。
这一番复杂的操作,张顺把统筹利用时间的手段发挥到极致。不要说河南总督陈奇瑜准备倍道兼行前去奇袭洛阳,就是按照计划花费两三日时间绕道雁翎关包抄义军后路,黄花菜也早就凉了。
李三娘和陈长梃在抱犊寨附近已久,早已经知晓从白土向北翻山越岭,走硖石沟便能到达洛水河谷。
虽然因为山地难行,好在他们也没有携带太多的辎重、粮草,麾下士卒又多是本地出身,翻山越岭纯属寻常事儿。
他们用了三日时间,出了硖石沟,偷偷的渡过了洛水河,便点燃了狼烟,向张顺报告到达了指定位置。
于是,张顺便率领李十安的火炮营离了永宁县,占据官兵营地外的山坡开始向官兵营地进行炮击。
遂后,事情像排演好的一般,按照张顺的剧本出演了起来。
王朴和倪宠都是老于兵事之人,如何不知中了张顺的计谋?
那王朴连忙拉着倪宠说道:“事到如今,我等皆落入瓮中矣。若想活命,恐怕唯有断尾求生了!”
“我观占据我军营地的贼人数量较少,火器全无。若是我能率众抵得贼人大军,倪兄便可逃出生天矣!”
总兵官倪宠一听,不由甚为感动,连忙客气道:“王老弟高义,只是愚兄如何忍心弃老弟于不顾,苟且偷生耶!”
“倪兄真乃仁人志士也,既然如此,那只好麻烦倪兄阻拦贼人大军一个时辰,老弟定然将这股贼人拿下,夺回官兵大营!”王朴闻言一喜,连忙接口道。
......
倪宠顿时哑口无言,哪里不知上了王朴的当了。在他怒目以示的情况下,王朴率领着麾下二三千人,飘然而去。
倪宠刚刚说完客气话,哪里收的回来?更何况王朴率兵这么一走,顿时倪宠部压力大增,随时又崩溃之虞。
总兵官倪宠没有办法,只好提了把刀,咬着牙喊道:“兄弟们,今天前有贼人,后又阻拦,唯有拼死一战,方有一线生机。”
“我等但等坚持一个时辰,王总兵便能夺回营地,打通撤退之路!”
其他士卒也知如今是危急之时,稍有犹豫便是被人屠戮的下场,连忙纷纷齐声喝道:“愿随倪总兵效死!”官兵士气稍振,堪堪又抵住张顺的进攻。
而此时列阵原本官兵营地之前的人马正是李牟的五百人马和陈长梃麾下的五百人马。
陈长梃命李信率领麾下人马居左列阵,李牟率领麾下五百人马居右列阵。
魏从义带领麾下二百骑兵,与李三娘、张履旋、吴先、姬蛋、陈长梃等人居于中军。
好在那王朴没有无耻到极致,除了麾下二三千步卒以外,只携带了一部骑兵,剩余两部骑兵则留给倪宠护住了军阵两翼,不给义军可乘之机。
官兵步卒未到,骑兵先至。王朴只道占据营地的义军麾下没有骑兵,便欺负义军人少,先派骑兵上前试探一番。
就着山坡奔驰而下,官兵的五百骑兵气势更胜。
面对疾驰而来的官兵,李牟麾下的士卒有三四百老兵倒是好一些,没有太大波动。
只是李信率领的陈长梃麾下的五百士卒,多是从康家庄招募训练的新卒,不由都变了脸色。
李信见状不由下令放平了长枪,防止敌人骑兵冲阵。自个却弃了队伍,反而拍马冲了上去。
不等官兵骑兵接近,李信搭弓射箭,先是一箭射中了一个骑兵的面门。然后又换了长枪,端着枪冲了过去。
官兵见有一骑反冲了上来,不由又惊又喜,连忙将那三四根长矛刺了过去。
那李信如同一条泥鳅一般,滑不留手,身子一扭便躲过了三四个骑兵的刺击,反手一枪便挑落了一面官兵骑兵。
官兵骑兵经此骚扰,阵型有些混乱,只是草草的在义军阵前射了一轮箭,便疾驰而去。
等到官兵骑兵散去,众人只道那李信没了性命。特别是那吴先有几分叹息的对李三娘说道:“好个汉子,只是可惜了!”
不曾想,这时候李信便尾随着官兵骑兵出现了,手里还提溜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物,身后还跟了一匹战马。
义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李信不但单骑冲阵不说,还擒获了一员小官。顿时义军士气大振,纷纷高呼道:“将军威武!”
那吴先也不由变了脸色,低声喃喃自语道:“不意贼人之中亦有如此猛士,真是可惜可怜可叹!”
李三娘听得不痛快,不由骂道:“直娘贼,一个大男人在哪里嘀嘀咕咕作甚?若是有胆,你便去上前厮杀一番,若是无卵,且在老娘身后苟且偷生便是!”
吴先闻言不由涨红了脸,连忙分辩道:“你是贼,我是官,岂有官杀官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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