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形势风云变幻,朝中争斗尔虞我诈。张顺对此一无所知,但是他并不因此放松了心中的警惕。
他前世来自一个资讯发达的时代,对一个制度健全的国家能够发挥出来多大的力量,有很直观的感受和预料。
所以他在嵩县待了两日之后,顾不上伤痛在身,便要返回洛阳城。
返回之前,他先送走了陈长梃和竹儿。临别之前,张顺千叮万嘱道:“是非成败,在此一举。诸位的辛劳我皆知矣,还请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说到这里,张顺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像某岛主,颇觉不详,便口气一转,辞别道:“义兄,珍重!竹儿,珍重!”
陈长梃闻言欲言又止。这一次他来嵩县,除了向张顺汇报工作,接受命令以外,其实还想打听打听自己和马英娘的亲事进展如何了。
只是如今风云变幻之时,若是提及儿女情长岂不是显得不合时宜?
竹儿闻言也是欲言又止。前天晚上,张顺说的明白,她也听到明白。她和三娘是张顺在这个世上最后一点保障了,他希望她们俩能够照顾好“小宝宝”和“十五”。
想到这里,竹儿不由问道:“孩子也都不小了,以后该如何称呼?”
说实话,张顺从孩子出生以来,奔波忙碌,哪里有时间思考这个?他闻言便顺口说道:“‘小宝宝’就叫做化吉,他既然能够遇到三娘,逢凶化吉,也希望他在以后也能继续逢凶化吉!”
“十五就叫做平安吧,一生无病无灾,能够平平安安渡过一生也就值了!”
逢凶化吉,平平安安!竹儿眼眶里噙着泪,低声道了句:“爷,你多保重吧,我和三娘在抱犊寨等着你!”
陈长梃走了,竹儿也走了,甚至连李三娘最后一面也没有能够见上!
不过,张顺眼眶里并没有一滴泪,残酷的战争不相信眼泪!
张顺回到了嵩县城,直接下令道:“徐全下城有功,擢升为嵩县城知县。曹变蛟为次功,回头与我一起返回洛阳城,把麾下家丁的战马都领回去吧!”
徐全和曹变蛟闻言不由大喜,如此轻轻松松拿下如此大功,竟得到如此提拔奖励,这两人都不由喜出望外。
特别是曹变蛟因为麾下家丁被斩首一人,杖责两人,心中一直担心张顺对自己不满。没想到张顺处罚了以后,不但没有怪罪他,还给予了他最想要的赏赐。
其实这不过是张顺“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罢了,曹变蛟麾下这些家丁若是无战马辅助,倒是可惜了战斗力。
如今正好找个借口还与他,还能消除曹变蛟的不满,又何乐而不为呢?
赏赐完徐全、曹变蛟,张顺这才对副榜傅于仁和生员刘月江说道:“二位皆是大才,嵩县水浅,容不下两位前程。只是嵩县城新附,尚需借助二位之力。”
“以为之见,副榜傅于仁暂且陪我去洛阳城走一遭,刘月江继续掌管屏风寨,以助我军守御县城,不知道可不可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傅于仁和刘月江哪敢道一个不可?这两人之中,傅于仁声望仅次于原知县何复。两害相权取其轻,张顺干脆将其带在身边看顾,省的出现什么变故。
张顺见众人都没有意义,这才下令道:“刘成听令,我命你守备嵩县城,城内外一切作战事宜,以你为主,请您万务为我守住嵩县城。我许你三千之数征兵之权,请勉力为之!”
“徐全,嵩县政务皆由你负责。你们两人要精诚合作,不得相互推诿扯皮,相互攻讦!”
徐全和刘成连忙应了。特别是刘成,他万万没想到张顺居然许他三千征兵之权。要知道如今义军在洛阳的步卒满打满算也才二千堪用之兵。
张顺见城中事宜安排完毕,这才对魏知友说道:“魏将军,前番我夺了你麾下的兵马,如今你新募之兵尚不堪战。暂且率众随我去吧,等到新兵练成,咱们又是一条好汉!”
魏知友还能说什么?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领了新招募的五百“毛葫芦”跟着张顺往洛阳城去了。
由于由魏知友的步卒拖累,张顺返回洛阳城倒是多用了两天时间。
张顺知道若非魏知友献城,徐全和曹文诏未必能够如此顺利的拿下嵩县城。
到了洛阳,张顺便写了书信,对魏知友说道:“将军之前的士卒都分给了我麾下将领。如今将军来归,你且率兵前往孟津,让他们分给你一些骨干吧,这样士卒的战斗力能够很快就提升上来了。”
魏知友一愣,没想到张顺还惦记着此事。不过他心中也有一番计较:即便是把当初那些投靠张顺的士卒喊过来一些,终究是强扭的瓜不甜。如今他看张顺不是那抠门的主儿,不如干脆做个人情,也算卖张顺一个好!
魏知友连忙拒绝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还是算了吧。原本这些士卒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却投了别人,再见难免尴尬。我麾下这些‘毛葫芦’倒也精壮,如今训练也快完成了,过些时日也算能战了。”
“好吧!”张顺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便从善如流道,“这样吧,库里应该还有三四百副铠甲,我回头让红娘子拨付与你使用吧。”
等到安排完了副榜傅于仁和魏知友等人,张顺见左右没人,这才龇牙咧嘴的偷偷摸摸向李香住处摸去。
自上次柳如是跟着张顺,使劲百般手段讨好以后,李香和柳如是这对主仆之间便有了不小的矛盾。
两人鼻子不是,脸不是脸的。可是柳如是卖身契还在李香手中呢,又如何能够违逆她呢?
这一日柳如是胸中烦闷,正要出去走走。刚到门口,就看到张顺偷偷摸摸的溜了过来。
她脸色一喜,连忙喊道:“爷,我在这儿呢!”
“哦?如是啊,你家夫人呢?”张顺连忙问道。
柳如是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冷冷的来了一句:“不知道!”
“行了行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闹腾!”张顺咬着牙训道,“你先帮我看看后背,快顶不住了!”
“什么嘛!”柳如是撅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白瞎了我低三下四的伺候你这么久,连这点情面都不给我留!
柳如是揭开张顺衣衫一看,不由“啊”的一声惊叫出来。直接张顺后背裹了一道又一道,如同裹脚布似的,还有一部分被染红了。
“爷,你这是怎么了?”柳如是也吓坏了,“怎会伤的如此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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