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三笑解释道:“瑾小姐和婉小姐二人为孪生姐妹,相貌相差不大,熟人还能感知分辨一二,但外人初识大多都只会本能的以二人的性情和气质分辨,她们二人自幼一起长大,彼此相熟的紧,加之又都懂着易容之术,想模仿对方的性情和气质易如反掌,饶是亲近熟悉之人,一时间也断难辨别得清。”
说话间抬手朝着林小瑾脸上一抹,除去了一些脂粉和脂膏。
陆风惊愕的瞪大了眼,只见一侧的林小瑾的面容顿时为之少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稚嫩感,细细的眉毛也更凌厉了些许,俨然更‘像是’林小婉了。
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一些琐碎的片段再度浮现陆风脑海。
‘难怪前阵子多次前往豆汁馆都未寻到人,若林小瑾是由林小婉所扮,那便说得通了,那时的林小婉正于青山剑宗学习着一合剑法,又怎会出现在玄金城。’
仔细回想之下,林小婉和林小瑾确实也从未同时出现过。
陆风那时还在奇怪,何以花灯会那般热闹情景,也只见二人之中的单独一人,心中不禁开始暗暗相信了钟三笑的话。
只是让得他有些不明所以的是……
“小婉此般扮成小瑾的用意何在?”
当下也是将心中的疑惑询问了出来。
林白儒也在旁认真听着,眼中不乏关切之意,这些年他鲜少回家,故而对于家中之事所知甚少,甚至连林小瑾这般小辈是何时死去的都不曾知晓。
对此,心中不禁浮现起几分愧色。
钟三笑叹息间,沉声说道:“府上曾请过药师诊断,那些药师称婉小姐是得了特殊的‘癔症’,此般扮成瑾小姐,乃是她自我保护,或者说是自我逃避的一种应对,是她寻求心灵慰藉的方式。”
陆风听得这话,神色已是冰冷了下来,恰好此时车辇也回到了林府大门之外。
看着不远处血汗淋漓,摇摇晃晃跪在门口的姬智。
陆风下意识的开口:“是他害死的小瑾?”
但转念一想,那一夜豆汁馆中他是瞧见过姬智的,知道这个体型肥胖的家伙体内灵气偏于辅助一道,不具任何攻击性,又怎会害死得了林小瑾?
钟三笑摇头道了一句:“他是第一个发现瑾小姐死在豆汁馆内的。”
林白儒沉着脸问道:“可有查出是何人杀害的小瑾?”
钟三笑摇头,“恰逢那时家主受林白坚阴谋迫害,府上乱作一团,加之婉小姐心性受挫,林白坚也懒得横生事端给自己添麻烦,随口应付了两句,不了了之,至今未曾找出真凶。”
林务浒插话道:“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家丑不可外扬,瑾小姐是被人玷污后,自缢于豆汁馆内的。”
姬智听得不远处马嘶声回过头,瞧见陆风一行人回来后,双目顿时一凝,得见那道记忆中的身影竟真的出现,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眼中本能的被欣喜浸满,但随着后背的吃痛,脸色又为之黯然了下来,连爬带跪,愧疚的哭嚷道:“力云兄弟啊,姬胖子对你不住啊!”
陆风上前,瞧着姬智整个背部一片狼藉,鲜血淋漓,不忍道:“先起来,里屋治伤后再谈。”
姬智一怔,感受着眼前林力云这疏远而又冷漠的姿态,心中不禁一慌,哭丧声更凄冽了几分,“力云兄,你踹我两脚,打我一顿出出气,不行捅我两刀,一命抵一命也行啊,可别这般疏远姬胖我啊!这可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钟三笑在旁解释了一句:“少家主已不记得过往。”
姬智再次一怔,“不记得过往?”
“什么意思?”
“失忆了?”
见钟三笑暗示性的点着头。
姬智脸色瞬间垮了下去,满目伤感难过,“怎么会如此?力云兄不记得老鸡了?是我啊,我是姬胖子?你最好的兄弟老鸡崽啊!……”
陆风看着姬智因激动牵扯的伤势更严重了几分,再次出声:“先治伤,其他的,回头再说。”
姬智一顿,随即又悲切苦丧道:“不可,不管力云兄你记不记得曾经,姬胖子愧对于你这是事实,今日你不打我不骂我两顿,姬胖子这张脸挺不下去!”
陆风皱了皱眉,倒是被姬智这番表现惊了一下,心中暗道倒也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转而态度和善了几分,一把揪起姬智,直言道:“你要我揍你打你,那至少也要告诉我发生了何事,先把伤养好,不然光是揍一拳你便扛不住,又如何能解怨!”
姬智一愣,暗暗思量,倒是有几分道理,终是应了下来,在林务浒的示意下,由着两侧姬家所派来的,早已等候多时的药师一顿狂治。
姬智此番,虽说‘遍体鳞伤’,但都是皮外伤,除了极痛以外,倒也不会影响修行根基,经由药师一番岐黄石晶的灵光照拂下,很快便止住了伤口。
失血过多下,姬智的脸色一时半会肯定是难以恢复了,连带而来的身体虚弱也是要持续一阵子。
陆风于林府的待客厅等候,因为距离一侧的药房相隔不远的缘故,姬智那被治疗时所发出的鬼哭狼嚎的哀痛声便至始至终不曾中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