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妻一妾一小姨子当面质询、兴师问罪,房俊又是尴尬又是心虚,心里将高侃骂了一通,摸摸鼻子,赔笑道:“非是为夫推诿,这件事当真只是高侃胡闹,偏偏得了太子允准,牺牲最大的正是为夫才对。试想,两个素未谋面的女娃子是高是矮、是圆是扁都不晓得,却要缔结连理共同生活,那得是多么委屈的一件事?”
言罢,他一脸愁苦,唉声叹气。
晋阳公主瞅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俏脸上虽然努力维系矜持,但心里却已经有些同情姐夫……
武媚娘却娇笑一声,毫不留情揭穿房俊的狡辩:“长孙家与宇文家皆乃关陇大族,蔓延数百年,嫁进来的媳妇哪一个不是秀外慧中、容颜秀美?子子孙孙世代传承,怎么可能出现丑八怪呢?况且妾身对那两位嫡女早有耳闻,一样的青春秀美,一样的窈窕伶俐,整个关中有意求亲着不计其数。郎君这般诋毁女儿家的清誉,着实不该。”
世家大族蔓延几百上千年,一代一代的骨血更迭优化,族中子嗣无论男女皆是相貌优异、智慧卓越,只要不是生来带有残疾,各个都是出类拔萃。
一族之嫡支,很难会出现什么丑八怪……
房俊捂脸。
他也算能说会道了,可论及口才伶俐与思维敏捷,哪里是女皇陛下的对手?此刻多言不如藏拙,说多错多,还是老老实实摆正态度为好。
结果他这么一沉默,面对高阳公主与武媚娘的数落唯唯诺诺,反倒是晋阳公主不满了……
小公主俏脸紧绷,没什么表情,轻抬素手给房俊斟了一杯茶,淡然道:“两位姐姐固然不满,但也没必要这般为难姐夫,说到底这件事的根源在于高侃将军,也在于太子哥哥,你们何不去太子哥哥那边请求他收回成命呢?”
她对房俊娶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有所不满,但也不愿见到房俊被高阳与武媚娘数落的那般尴尬,心里矛盾极了……
武媚娘眨眼一笑:“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小棉袄,还真是体贴啊,说他两句就舍不得啦?”
晋阳公主抿着嘴唇,俏脸微红,不搭理这个伶牙俐齿的妖精。
高阳公主则斜睨着她,冷笑道:“没来的时候你气鼓鼓的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刚说了两句你又护着,里外里好人都让你做了,就你心疼姐夫,我们都是妒妇对吧?”
这话有些重了,晋阳公主俏脸染霞不得不反驳:“你们两个的夫君想要纳妾,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原本是帮衬你们的,你们却不领情,真是讨厌。”
“当真不关殿下的事?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妾身希望殿下能够记得住才好。”
武媚娘笑容妩媚,意味深长。
晋阳公主受不住了,低垂螓首,两颊红得好似煮熟的虾米一般。她自诩伶俐,但对上武媚娘,却自知修为差得太多,再说下去只怕非但护不住房俊,连她自己都得丢盔卸甲。
隐藏着的心事被这般戳破,自然羞恼不已……
房俊原本正松了口气,前来兴师问罪的三人明显闹起内讧,但紧接着发现晋阳公主成为高阳与武媚娘全力开火的目标,看着小姑娘羞红的脸颊、低垂的螓首,房俊心疼了。
“诶诶诶,差不多行了,真以为咱们家夫纲不振、阴盛阳衰?这件事本非个人喜好,已然上升至军国大计,影响到太子殿下未来的执政,岂是咱们关起门来便能决断?你们皆是通情达理之人,应当深知其中利害,偏要这般胡搅蛮缠,休怪为夫不喜!”
房俊一脸肃然,语气铿锵,气场全开,唬得高阳与武媚娘一愣一愣。
晋阳公主眼珠一转,颔首附和道:“况且这件事起因乃是高侃将军,刚才就应该将高侃将军捉住严格惩戒才是,何以对姐夫穷追猛打?这不公平。”
高阳公主与武媚娘瞪着一双美眸,为之气结。
不公平?
凭空得了两个出身名门、如花似玉的大家闺秀,居然还不公平?这丫头偏心她姐夫几乎已经没有底线……
虽然为房俊气势所慑,令两女心中打鼓,但这个女人那个是省油的灯?稍微平复一下心情,便准备开始反击。
正巧这时有亲兵快步入内,禀报道:“太子诏令大帅即刻入宫,有要事相商。”
房俊如蒙大赦,一骨碌起身,抱拳道:“太子相召,不敢耽搁,为夫先行告辞。”
转身快步出了大帐,翻身上马,直奔玄武门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