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敏出来时,朝阳已升,恍惚间仿佛能听到前朝传来大朝会鸣钟的声音,
她向后看了一眼,
半敞开的门后桌边是石慧珠已安详闭目的脸。
莫名的,她心中升起一股悲凉。
“娘娘。”蝉衣上前搀扶住她。
她摇了摇头,“本宫无碍。”随即转头看向一旁手捧着白绫的小太监,
“倒是麻烦公公了。”
“奴才不敢,万岁爷既已下令一切按照太子妃娘娘的意思办,奴才等自当听从。”
毓敏垂下眼帘轻勾了勾唇角,看蝉衣塞完荷包后,才轻声道:“走吧,回毓庆宫。”
“是。”
她回到毓庆宫时,王鹤年已经在花厅候着了。
作为太医院院使,自然明白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闭嘴的道理,只简单处理了下伤口,
向蝉衣等人嘱咐:“姑娘还需注意,提醒娘娘半月内莫食牛羊、鱼虾等发物,微臣会三日前来换一次药,日常伤口莫要沾水。”
“是,奴婢谨记。”
“有劳王院使了。”
“不敢,微臣告退。”
王鹤年离去,毓敏半倚在软榻边愣愣的瞧着自己被绷带团团缠住的左手,
脑中满是方才石慧珠临死前的遗言。
许是受了太多的苦,她满心都是对老四的怨恨,
不仅将还未来及的拿出的方子说了个遍,甚至连老四接下来的打算,与夺嫡要走的路数都尽皆吐露了个干净。
她却并未觉得有多欢心,反而心中是沉沉的憋闷,
尤其是看到石慧珠倒在自己眼前,同为穿越女,一样经历过无数苦难波折,
庆幸自己一路走来的侥幸的同时,也不禁为这个时代下女人的难过而感到无比气愤和悲凉。
“在想什么?”
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声响,她回神,便见胤礽坐到了她身旁。
他揽过她的肩,拉起她的左手,眸中满是心疼,
“痛不痛啊?”
毓敏摇了摇头,“已经不疼了。”
“纵使是想料理那个女人,也没必要以身犯险啊。”
天知道蝉衣奉命来寻他时他有多惊慌,若不是老爷子在,他恐怕便直接提刀带兵过去了。
毓敏忍不住扬了扬唇角,“哪就有你说的那般严重了,我这不是及时让蝉衣过去寻你了吗?”
“何况在宫中,就算老四想做什么,也不会蠢到真的动手的。”
“那怎么说得准!”胤礽瞪她,
“老四此人心狠手辣,冷漠无情,又极擅背后捅刀,装作一个纯厚模样,那个女人对他而言那般重要,若是真的有什么万一,你叫孤怎么办?”
“放心,我这不是无事嘛”
眼看胤礽还要“教育”她,毓敏连忙拉过他的手臂安抚,“好了好了,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胤礽瞧着她仍旧未能彻底舒展的眉头,以及缠着满满绷带的手,
终究还是没再忍心继续发火,只伸手一捞,将她捞进怀中,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该是孤说才对,孤日后再也不会让你以身犯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