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脑袋的眼神当中透露出些许的凌厉,他冷冷地道:“他家贩卖私盐!”
说完之后他看了看凤九霄!
他以为凤九霄会很吃惊,毕竟私贩盐铁在各大王朝皆是重罪!按宋律,主犯是要杀头的!
谁知凤九霄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根本没有露出一点点的惊讶表情,似乎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见自己好不容易“贡献”出来的罪证居然没有引起白衣少年的重视,这反倒让刘大脑袋有些惶恐,他急不可耐地道:“盐铁私营在大宋可是重罪啊!”
凤九霄没有直接理会他,而是扫视了一圈,所有大少爷的表情变化皆没逃过他的双眼!
他点了点头,笑了笑,“我知道私贩盐铁是重罪,可这只能算一条,只能免十万!”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刘大脑袋几乎把曾氏一族都推上了刑场,结果只挽回十万赎金!这白衣少年太特么黑了!
刘大脑袋听到凤九霄这么一说反面松了一口气!
至少自己揭发的这一条对方算是已经认可了!
十万两白银已经是铁定减免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与曾家已经撕破脸皮,一条道只能走到黑!他接着说道:“这姓曾的特别喜好女色!别人都是花钱买春,他却是公然明抢!凡是被他看上的女子他都不择手段抢回家糟蹋!好多个贞节烈女不堪受辱选择了自尽,直接死在了曾家!他们为了毁尸灭迹居然把尸体剁碎直接用麻袋装起来抛到了便河当中,简直灭绝人性、毫无底线!我都看不下去了!”
曾大少曾九南此时眼中满是怨毒之色,恶狠狠地道:“刘大脑袋!卧槽尼祖宗十八代!”
凤九霄负手而立,眉毛一扬,“他们抛尸的时候你亲眼看见了?”
刘大脑袋一怔,“那倒没有!不过这事都是他自己透露的!酒后吐真言!每次喝酒的时候他都要炫耀一番,炫耀自己前几天又祸害了哪家的姑娘!那姑娘如何如何,若不是真的,如何能把细节说得那么详细?”
曾大少爷骂道:“我特么酒后吹吹牛逼不行啊?谁特么在酒桌上不吹牛逼?你特么居然把这都当成真事了!卧槽!姓刘的,枉我当你是兄弟,你特么的今天可给我可记好了,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等着,离开望江楼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要不弄死你全家我不姓曾!”他面目狰狞,语气阴狠,分明已经动了杀心!
既然你我反目成仇,那就不死不休!
凤九霄瞅了曾大少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我问你了吗?谁让你说话了?”
曾大少立刻闭嘴!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可不想节外生枝!他要留得青山在,争取能活着回家和老爷子商议如何积蓄力量,对刘家展开致命一击!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刘大脑袋的每一句话都足以让曾家全族覆灭!太特么意外了!我特么的只是蜻蜓点水稍微提了他几点,他特么的居然出手就是绝杀给老子来了个一剑封喉!卧槽他大爷的!
现在曾大少爷就赌这个白衣少年只是个过路客!赌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过一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瘾!一旦他过足了瘾肯定得离开高亭县,到时候大家酒照喝,肉照吃,舞照跳!一百万两银子他有命拿,还有命花?他们如今气势正盛,先让他三分!到时候我失去的连本带利全拿回来!这白衣少年自然要杀了,刘大脑袋全家更是一个不能留!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漏网一个都特么是祸害!
凤九霄继续问刘大脑袋,“你要指证一个人有罪,至少要能提供出人家的犯罪时间、犯罪地点,最好是有人证和物证,有根有据才有说服力!我知道你讨厌这个色鬼,但你不能因为讨厌他就空口无凭、无中生有、胡编乱造,知道吗?”
刘大脑袋立刻急了,“大侠!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家往便河里抛尸体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好多次都被艄公看见过!那些艄公要么是慑于他家的淫威不敢吭声,要么就是收了他家的银子闭口不提!要不是有个艄公和我相识,有次喝醉了透露了口风,我也不知道!就算没人敢作证,但至少他抢的那些姑娘的亲生父母可都还在啊!他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证啊!只要安排他们到曾家让那些姑娘出来当面对质不就完了?只要有人出来见面,就能证明他抢人了!只要不能出来见面的,那就证明已经被他们害死了!”曾大少爷脸都被气得绿了!这特么的哪里是对质啊?这分明是强行栽赃啊!这是强行碰瓷!刘灭周都觉得匪夷所思!这刘大脑袋的脑袋里果然装了不少东西!他这是有罪推定,先把曾家套死,主观臆断那些失踪少女就是被曾大少掳了去,只要他交不出人,就证明是他把人杀了!不管曾家能不能交出人,都已经等于套上了一个强掳民女的大帽子!
凤九霄对刘大脑袋嗯了一声,竖起大姆指,赞道:“不错!好主意!这不就有理有据了嘛!你把那些姑娘的情况都写出来,越详细越好!”
刘大脑袋有些尴尬地道:“有几个人我虽然听说过,但是人名我不大清楚。”
凤九霄笑道:“我只要知道这件事情是否真实存在就足够了!至于那些姑娘的名字其实并不重点!不管是张姑娘还是李姑娘,只要这个姑娘是他害的,那就算是一条罪证!你就立功了!写出一个姑娘,免十万!写出十个,免百万!但是,如果事后让我知道有你杜撰的成分,那不好意思,每发现一个假的线索,曾大少爷减免十万,你嘛,增加二十万!我鼓励你们暴露问题,这样我才能解决问题,但我不鼓励你们弄虚作假、栽赃谄害!谁说假话,谁双倍承担!”
在座的**个公子哥顿时心中思潮起伏,五味杂陈!
他们的胡编乱造计划显然又泡汤了!
他们平时虽然称兄道弟,但各家都有各家的秘密,绝不会轻易透露给别人,尤其涉及生死攸关的问题!
每个家族明面上都是地主或富商,但背地里的营生却是五花八门!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彼此之间都是点到为止,没有人会揭破那层薄纸!就如曾家贩卖私盐一事,虽然几乎整个县城都知道,但是曾家从来不会公开承认与那些盐枭有任何的瓜葛!
所以彼此之间掌握的秘密多是道听途说,真要让他们说几乎无从说起!时间,地点,人物,有几项他们能说得详细的?除非都像是曾大少酒后吐真言,说的一些风花雪月的秘密,虽然令人不耻,甚至无耻,但终究没到抄家灭门的地步!
几家欢喜几家愁!
刘大脑袋属于欢喜那一拔的,不但欢喜,而且意气风发!他找店小二要来了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十几支狼毫,厚厚一摞生宣,无论有多少罪证都够写的了!
店小二送笔纸的时候一眼便发现桌子上杯盘狼籍,吴大少爷捂着右耳脸色阴沉,肩膀上血迹斑斑,好像耳朵被人伤了!
县太爷的公子孔大少更是鼻青脸肿,快被人打成猪头了!也是在那里低着头一声不吭!
房间内的气氛压抑之极,他不敢滞留立刻退出去了!
凤九霄轻描淡写地道:“我历来公平!你们每个人都有减免赎金的机会,至于要不要,那就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了!笔和纸就在这儿,各位抓紧写吧!”
与刘大脑袋的满面春风不同,紫衫公子李无缺此时愁眉苦脸,心中翻江倒海!
他没想到这白衣少年竟然如此难缠!
年纪轻轻,城府竟然如此之深!居然让兄弟们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看似面善,实则心黑手辣!谈笑之间便割了吴子豪的耳朵而神色不变!
眼前的形势走向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局面已经彻底失控了!
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这白衣少年到底如何收场!
在座的年轻人都是高亭县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背后的势力不是盘根错节?
他不过就是一个过江龙而已,就算武功通天那又能怎样?等他离开高亭县以后,在座的这些人哪个会就这么算了?他们肯定都会各自寻找自己的靠山诉苦!
今天这件事情必然会惊动许多大人物,京城中的那些权臣先不说,单就小候爷就不会放过他!
居然敢在齐二公子的地盘闹事,不是活腻了是什么?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最关键是如何过这一关?
李无缺正思索间忽觉有目光投向自己,抬头一看,却见那白衣少年正盯向自己,不禁心头一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