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崔祁衣衫褴褛,军营的卫兵不肯放他进去,但他声声泣血,涕泪横流。
“百长,我是数年前被掠走的虞国人,得了草原的动向一定要告诉将军,求百长大发慈悲,让我进去吧。”
数年前草原兵临城下一直是虞国军方的痛,伤疤骤然被揭开卫兵有些恼怒,但当年的场景要是重演一次…
他不敢想虞王会如何,但他们绝对难辞其咎。于是他故作不耐道:“我可以让你进去,但你可不要说是我放了你。”
“当然,百长恩德小的永世难忘,谢谢谢谢。”
崔祁露出感激的神色,不住地道谢,顺着卫兵指引的方向成功找到了驻守将军的住所。
虞国的军营比起唐国要奢侈许多,但享受的也仅仅是将军和幕僚,普通军士只能吃大锅饭,好几个人挤在一个营帐里。
那卫兵说:“最大的那个就是将军的,你小心点,将军脾气不好,喝了酒就要抽人,你这小身板可受不住。”
不得不说崔祁的运气始终不错,将军现在十分清醒,正和幕僚商讨如何从虞王那要钱。
面对突然闯进营帐的崔祁,将军先是震怒,“小孩儿,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的身材魁梧,面色黝黑发红,皮肤带着北风吹出的皲裂,胡子坚硬,眼睛倒是和书君生的很像,给威严的面孔添了些书生气。
崔祁的态度不卑不亢,他看出眼前的将军喜欢这样。他察言观色的能力比起赵婴也不遑多让,只是平日不需要罢了。
“将军,我是数年前被掠走的虞国人,日前听到了草原的行军动向,他们的主力全部压到了虞国边境,我得了消息急忙赶来。”
崔祁故意强调了自己的虞国口音和虞国人的身份,互派探子算是军队的常态了,他必须取得信任。
见将军犹豫,崔祁又说道:“将军若不信我,可前往狐山一观,草原的骑兵就躲在一个山窝里,等待发动奇袭的时机。”
一个年纪不小的幕僚附在将军耳边低语几句,将军随即笑道:“小孩儿,本将这就派斥候去狐山,如果你提供了假消息,那…”
崔祁立马回道:“我不过奴隶之身,死又何妨?只希望将军能护住虞国便好,我死而无憾。”
说着话,崔祁装作蛊虫发作的模样,痛的咬紧牙关,惨白的嘴唇被咬出的血染成红色,额头冷汗哗哗流下也跪在那里纹丝不动。
很显然,将军也知道草原会给奴隶下蛊,这是背叛后的惩罚,而崔祁坚韧的性情实在太和他胃口了,不像其他人,抽一下就开始鬼哭狼嚎。
他扶起已经抽搐的崔祁,笑着安慰道:“真壮士也!来人,带着这位壮士去休息。”
两个壮汉不顾崔祁的挣扎抱起了他,崔祁只觉羞愧难当,他都两百岁的人了,被两个大男人抱真的很丢脸。
但无论他怎么想,他还是被扔到了营帐的大通铺上。
军士给他送来了水和一碗糊糊,崔祁为了人设吃的特别香。
“多谢百长了。”
他心里腹诽,这比商队的干粮还难吃,军人驻守可真是艰辛。
可面上还要装出饿了太久狼吞虎咽的模样,不一会就吃的干干净净。
那军士看他举止文雅,便随口问了一嘴:“小兄弟,你以前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
崔祁做出当时李车儿一样的反应,他红着眼睛,语气怀念:“家破人亡,不提也罢。我现在不过一个奴隶而已。”
提到了人家的伤心事,那军士尴尬地笑笑后离开了,偌大的营帐只剩崔祁一人。
等啊等,到了傍晚将军才再次召见崔祁:“你的情报无误,草原的确驻扎在边境三百里外的山窝处,小兄弟,这次你立了大功,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体内有多种蛊虫,命不久矣,赏赐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只要将军能护住虞国,我便于心无愧了。”
崔祁泫然欲泣,眼中波光粼粼,满是对虞国的爱意,看的将军都感动了,这么小的孩子被掠去还对虞国这样在意,多好的孩子啊。
崔祁越是推辞,将军越是愧疚,两方拉扯之下将军答应放他回去继续探查消息,“本将一定会找到祛除蛊虫的方法,你要坚持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