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一枚玉简相当于得到了一道数学题的答案,她也知晓了这道数学题要怎么做,刻在记忆里往后也不会忘却。
可是问题就是,她仅仅只知道了这一道数学题以后要怎么做,却不明白解题的方法和思路。
这就导致同样一道数学题,转换了其中几个数字之后,她便再也不能得出其中的答案了。
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解题,只是知道了上一道类似的题的答案。
而一则法术只要知晓其感悟之后,就能达到原主一样的成就吗?
不,不是的。
功法讲究的是修士对身体的掌握如何更加彻底,能更好地引导体内的气血之力运行。
但想要将肌肉锻炼成想要的模样,将功法镌刻到身体的每一寸。
却需要耗费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去打磨锻炼自己的肌肉记忆。
这种事情,你光脑子里头学会了是不行的。
就好像你正在看一个视频,视频里头的人轻轻松松就能把金丝掐成一枚金簪。
眼睛:看一眼就能学会了。
脑子:一想就知道多简单。
手:那两个东西在说什么?
就是肌肉记忆的不同,即使你的眼睛,脑子都已经将这一段记忆收录在脑海之中。
可是你的手部灵活性与它人所形成的肌肉记忆都是不一样的。
所以做出来的东西也会形成极大的差距。
或许对于一些天才而言,一通百达,一点感悟便可将整部功法领悟透彻。
可多数人都只是寻常人,即使得到了感悟,学会的也只是如何运行罢了。
这未免让方明了心生叹息。
也是,那有花了灵石就可以得到它人修行的法子。
终究是她有些异想天开了。
而就在这一处洞府的隔壁。
一名身姿娇小的少女此刻已是出了洞府。
少女容颜精致,眉目如画,肌肤犹如白玉一般纯净毫无瑕疵。
只是眉眼之间却带着一抹郁郁之色,不得欢愉。
一日的修行结束后,她便朝着一处地方走去。
而她的手上,则是一根极长的软鞭。
赵阿姐说,像她们这样的人,难以同寻常人般修行身法,故而只能从这武器方面多做弥补。
这软鞭一可用于纠缠敌方不令敌方近身,也可远处攻击敌方造成伤势,是极为适合她们这样的人使用的武器。
这样清淡的少女也有一个和她相称的名字。
温淑和。
经过这数月以来的修养,她那原本已经被折断的脚掌终于可以落地行走。
自她修养好之后,就开始修行聚灵诀。
赵贞德一直有陆续给她送来灵石肉助她突破。
如今数月时间,她终于突破到了练气三层,之后她就要跟着赵阿姐一同修行了。
如今的她过着夜晚修炼,白日练功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似乎是显得有些枯燥了,那她却觉得还好。
能出门是件好事。
记忆里,似乎她五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院子的大门。
娘说好人家的闺女就应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院落之中绣花缝针,做好一个女人应该做的本分。
等她再大一些,就可以为他定亲,令她嫁人。
即便她要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她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父母之约媒妁之言,出嫁从夫未嫁从父,大家需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反正活着也没有什么区别。
当某日,家中来了一位仙长,让她测出了灵根后,这样平静无澜的生活终于被打破了。
她活了十年,第一次有人问她。
“你想不想去修仙界?”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从来没有人过问她的想法。
大家只是觉得她的年纪到了便应当去做怎样的事,随后就为她妥善安排,没有人询问过她想与不想。
她那时并不知要如何回答。
可是身旁的父亲知晓,那天父亲很是严厉的唤了她的名字,于是她就知晓了自己应该如何回答。
“想。”
于是她就离开了父亲,被那名仙长抱上了飞舟,来到了这里。
飞舟上除了她,还有许多的孩子,有的人高兴,有的人悲伤。
而她就坐在了轮椅上头,不哭不笑。
有人见着她那般模样,便问她:“此后咱们去了修仙界便再不得见家中父母,你不伤心吗?”
她沉默了许久,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应该要想念的吗?
不清楚。
没有人教过。
她只要听话就好了。
仙长带着她去了一处地方,可那里其它的仙长看着她,却皱了眉。
沉默许久之后,还是将她送到了市坊的一间房子之中。
仙人叹息着将她带到了市坊,给了她几枚漂亮的石头,随后就离开了她。
握着手中的石头,她却有些不知所措。
她就那样在房子里待着,有人进进出出,带走了其它的人。
却一直将她留在了屋子里头。
终于,一名身穿黑袍的女子进了这间屋子。
她一眼就看到了她,带她离开了那里。
那人便是赵贞德。
她的骨头再一次被折断了。
她因此怨恨过她,可时间久了之后,她又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这里的生活比家中更加自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束缚她。
虽然坐在轮椅上不大方便,可每日只需要休息学习修行即可。
只是有时候她还是会觉得委屈。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有人折断她的脚掌,有人又要将其掰回来。
后来,当她快要痊愈,当赵阿姐知晓她是三灵根的那一日。
除了带她去医馆那日十分严厉,而后就一直温柔以待的赵阿姐抱着她。
忽的就那样痛哭出声。
她在轮椅上回抱着她,不清楚她究竟是为何事伤心,却清晰感知到了那哭声之中的委屈与悲凉。
她好伤心啊。
那她再乖一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