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高人出手(1 / 2)

万籁俱寂的黑夜里,天上的繁星穿透夜幕,向大地撒出一片混浊的光亮。

正是这一望无际的朦胧浊光,才使摸黑路的吴玉英和她小姨,不至于感到极度的恐惧和害怕。

路上,她一直在回想着她被父母包办的这段婚姻,她为了给哥哥娶一家人,她跟陈天虎她们三家转亲。

起初,她以为陈天虎是因为姊妹多,家庭贫寒娶不到老婆才选择转亲的,所以,她嫁给陈天虎生下儿子时还不足19岁。

她嫁过来后才发现陈天虎的家风不正,公公陈奉礼心阴做暗活儿,丈夫跟二小叔子生性霸道,惹是生非,是名副其实的浑头二货。他们陈家在村子里的人缘和口碑都不好,陈天虎不仅好吃懒做嗜赌成性,而且还经常欺负一些邻居。

一家四个男人就数老三陈天鹰明些事理外,其他三个都是混蛋……

婆婆虽然通情达理,劝他们不要与邻居为恶结仇,但她说话却没有分量,他们不仅不听,还“教育”婆婆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她嫁过来的这几年,为了修复陈家跟邻居的关系,她也不少给陈天虎补锅、擦屁股,没想到陈天虎这个二货还是把自己给作死了……

此时,吴玉英也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她在思索着自己的后路,她觉得自己为陈天虎这个狭隘、懒惰和赌博败家的丈夫独守空房,孤独一生太不值当了,遇到合适的男人她一定要改嫁,共同扶养她的大儿子,她甚至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她准备等陈天虎的后事料理完后,她就去把孩子打掉……

……

也不知摸黑走了多久,吴玉英在她小姨的陪伴下,回到了让她忧愁和看不到未来的家里。

此时,那三间破旧的茅草房子,在一盏百瓦电灯泡的照射下,在夜幕的笼罩中更显得模糊和破败……

空旷的门口上没有一个人影,她跟小姨走进堂屋后,看到姑姐和小姑子都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给陈天虎守灵,看样子她俩正在打盹。

姑姐和小姑子被她们的脚步声给惊醒了,她俩一看弟媳和大嫂回来,连忙揉着眼睛说道:“回来了玉英。”

吴玉英点点头“嗯”了一声就走进了堂屋里。

陈天虎的懒惰和赌博的败家的行为,早已把他和吴玉英的夫妻感情消耗殆尽了,也可以说她跟陈天虎的婚姻就没有感情的成分,她是带着给哥哥换亲娶到老婆的使命才嫁给陈天虎的。

虽说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她嫁给陈天虎后,看到他的所作所为,使她对陈天虎不仅产生不了情愫,反而增添了数不尽的烦恼,甚至是厌恶。因此,她走到陈天虎的尸体旁边连手都懒得动一下的,对陈天虎的死亡表现的很是淡漠。

她抬头怅然若失的看着屋顶房坡上已经塌陷的秫杆扒薄,眼前又浮现出陈天虎从她手里抢钱的画面……

她恨陈天虎,甚至连一张纸都没有给他烧,让他在阴曹地府里继续当他的穷鬼……

良久之后,吴玉英问姑姐:“大姐,他的棺材有没有着落啊?”

桂兰说:“你没在家里,有些事没人敢做主,再说,奉魁爹也交代过,他说:天虎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先不要急着下葬。他说明天上午要我们跟天雄一起到乡政府去讨个说法,一是要吕大为抵命,二是叫乡政府给你赔偿。”

吴玉英一听又是陈奉魁在后面出谋划策,她就非常反感,她知道这个叔公跟她公公是一丘之貉,专门出些阴招、诡计让别人出头露面搞事,他在后面看着热闹。成功了是他的足智多谋,他扬名立威,失败了,说你不会见风使舵,或是命中注定……

想到这里她对姑姐说:“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不让安葬天虎,把他在屋里多放一天,我就得多花一天的开销,我孤儿寡母的容易吗?再说天越来越暖和了,天虎放时间长了,他不发臭吗。”

桂兰和桂花一听弟媳说的也有道理,她俩就说明天给自家屋人商议商议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陈天雄的母亲就起来做早饭了,自从昨天上午陈天虎被吕大为砍死后,她这个分开门,离开户的婆婆,又承担起了招待客人的琐事了……

昨天晚上又是她做饭招待的客人,忙活到客人们走后,她觉得身上累的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的。

今天早上她刚起床不久,陈奉魁就来给她家主事了。

陈奉魁见弟妹刚烧开稀饭锅,他就对弟妹说:“桂兰妈,今个吴玉英回来了,你就让她招待客人,你就别搭这个烙嗦了。天虎是她丈夫,人来客去的花销都得她管,你给她省的再多也没用,我说个打嘴话了,吴玉英才24岁,她将来肯定要改嫁的,她把小望远带走,再改改名字,与咱陈家就没有关系了。所以,你给她省的再多,将来她改嫁也会把家产带走的。”

陈天雄的妈妈看了陈奉魁一眼,她没想到眼前这个是她们陈家德高望重的主事人,今天却说出这样不明事理的话来。她就带着情绪的说陈奉魁:“吴玉英改嫁那是她以后的事,她现在还是我的大儿媳妇儿吧,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她就那一点粮食,还不够她们娘俩吃的,再招待招待客人,你叫她们娘俩出去要饭呀,我下不去那个狠心,老大的丧事我给他办办算了。”

陈奉魁见弟妹没有听从他的建议,他又说道:“你不听我的话,到时候你后悔就晚了。”

这时,吴玉英到婆婆家里来给她商议操办陈天虎丧事的事情,她正好听到陈奉魁跟婆婆说的话了。

她就说陈奉魁:“二爹,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我就是买不起棺材,用一副薄帘子把天虎裹着也能安葬呀。你就料定我在大闫塆,请不到人,借不到钱了?还有,你是不是最希望我带着小望远改嫁呢?那么,我妈妈这门陈家是不是啥都没有了。大儿子死了,儿媳妇儿带着孙子改嫁了,二儿子是个瘸子,很难娶到老婆。三儿子20多岁了还没有对象,她这门陈家再过个几十年是不是就绝户了。”

如果换作是别人,被吴玉英的这番话噎的肯定是下不了台的,但是陈奉魁他就不是别人,要不,怎么能说他是老谋深算呢?

只见他微笑着对吴玉英说道:“玉英,我这不是为你好吗,村子里的邻居知道的是以为婆婆体谅你,不想让你让你花钱安葬天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给婆婆施加啥压力了,逼迫婆婆安葬的呢。你是我们陈家既明理,又很勤劳的好媳妇儿,天虎下去了,你真的是再走一步的话,我们也不拦挡你。但小望远是陈家的骨血,我们陈家是舍不得让你带走的,你如果能嫁个招夫养子的过来,我们陈家依然会把你当做亲人看待的。”

陈奉魁说着还揉了一下眼睛……

陈天雄的妈妈见陈奉魁说的入情入理,就差声泪俱下了,她就往吴玉英跟前走了几步,她拉着吴玉英的手说:“孩子,按说这个时候说这事有点不合适,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了吗。你二爹说的也是实话,你也别错怪他了,反正天虎已经走了,他的头七过了,你想改嫁妈妈也不拦你,望远是我们老陈家的根,你得给我们留下,好吗?”

吴玉英本来还有不少怨言要发泄的,她一看婆婆还承受在丧子之痛中,她也就不想再向她们宣泄情绪了。

于是,她对婆婆说:“妈,天虎的棺材得抓紧做起来,咱这的规矩你也知道,他的尸体只能在屋里存放三天,存放时间长了不仅让咱增加开销,他的尸体可能还会变味。”

婆婆说:“这事我知道,我昨天就已经让你老表,在西塆给天虎买桐树做棺材了,今上午可能就会把桐树给放回来了。”

吴玉英一听做棺材的桐树快买回来,她就对婆婆说:“妈,买棺材的钱我出,你如果没有找到做棺材的木匠师傅,咱就请国勇的爷爷给天虎做棺材吧,他虽然做不动了,但他可以叫他的徒弟帮他做呀。”

婆婆一听儿媳妇要我爷爷来给陈天虎做棺材,她就说:“请国勇的爷爷来做棺材也行,他是老师傅了,做棺材的手艺也更好,等会吃了早饭你就去跟国勇一起去请他。”

吴玉英说:“我现在就到小吃店里去跟国勇说吧,看他爷爷在街上出摊来了没有。”

吴玉英走后,陈奉魁就对婆婆说:“桂兰妈,让天雄多请点咱自家屋的族人来吃饭,晌午得到乡里去讨个说法,人去的越多,声势也就越大,咱就要吕大为给天虎抵命,再让乡里赔咱一些钱,你看看中吗?”

陈天雄的妈妈想了一会儿说:“请人吃饭帮忙可以,就是到乡政府里讨要说法的事,我不知道咋样,你是咱们的主心骨,要不你领着他们去。”

陈奉魁心想:我到乡里替你得罪领导,赔到钱了,你们花着方便,我图的是啥呢。但是,到乡里告状的这个计策是自己出的,他又被称为陈家的主心骨,他如果不去的话会被弟媳看不起的,传出去了他在陈家就会失去威望的。

于是,他就痛快的接受了这个“重担。”

今天吃早饭之前,他让陈天雄把大闫塆的陈家,一家请了一个人来吃早饭帮忙。

我们这里有个民间习俗就是:“谁家有红白喜事了,一个家族亲份上的自家,每户就会请来一个人帮忙做事。

吃了早饭后,陈奉魁就挑了10多个能说会道和胡搅蛮缠的男女自家,跟他一起到乡政府去告状,其中就有拄着拐杖拖着假肢的陈天雄。

临走之前,他先给这些族人做动员工作,并交代他们:“等会到了乡政府,你们今天要使出看家的本领给他们讲理说道说道。咱们只要别攻击政府,你们都不用怕的,他们是不敢乱抓人的。咱今天去的目的只有两个:一是要求政府让吕大为给天虎抵命,二是要乡里赔偿陈天虎的损失……”

陈奉魁为了树立自己在家族中更高的威望,这次他就从幕后公开的走向了前台……

为了准确有效的达到目的,他们今天到余寨乡政府来的很早。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政府大院时,陈奉魁就让识字的人按门上的牌子找最大的官,乡党委书记。

正当陈奉魁他们一行人在政府大院里东张西望时,一位小伙子从楼上走了下来,并走到了他们跟前,然后很有礼貌的问他们有什么事情。

陈奉魁就走到那个小伙子跟前,也很客气的说道:“同志,我们今天来反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请问一把手住在哪里办公?”

那个小伙子就让他们先等一下,他进去通报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