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小的手中虽擎着火把，那人却是背对着小的在出恭，加之小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然身上，确实没看清那人的模样。＂常武的目光落在躺在木板上的两人身上，似乎猜出了莫小丰想问的是什么，却也只能据实答道。
＂了然在东厕里待了多久？有过什么反常的举动吗？”莫小丰不甘心地追问道。
＂他是小解，撒完尿便离开了，并没见有任何反常的举动。＂常武
说着，忽然补充道，＂对了，了然在从东厕出来后，好像突然记起了白影的去向，立马就指认出了白影离去的具体方位。＂
“之后呢？＂
“杨司马向了然反复询问了白影的进出方位后，即命小的押他回去了。＂常武答道。
“他是你的属下吗？＂莫小丰忽然转向贾彪问道。
＂是的。这小子身上有些功夫，平时办差也还机灵，所以职下命他贴身护卫杨司马。＂贾彪似对常武颇为赏识，向莫小丰解释道。
莫小丰点点头，问常武道：＂在你跟随了然如厕，以及押解他返回途中，有没有发现他有潜逃的迹象？＂
常武自腰间解下一条蛇皮长鞭，拿给他看，笑着说道：“为防他逃跑，小的用这条鞭子套在他的脖子上，他想跑也难呵。＂
＂你暂且留下，跟着我吧。＂莫小丰望见了缘等三四个小沙门走进了大雄宝殿，摆摆手，示意常武退在一旁。
了缘等人所说与了尘相同，证实了僧贤大师曾亲口对众僧说过：了然是法上大统亲自调来定国寺担任执事的，要他们服从了然对寺内诸项事务所做的安排。
沙门统亲自安排的执事僧如今竟窃物潜逃，并且还有唆使诸律僧自尽的重大嫌疑！
案子查到这一地步，即便是莫小丰，也感到了沉重的压力。经过一番斟酌，他决定中止在定国寺的调查，单独将陈山提唤至一旁，作了一些交待之后，遂带着小德子，常武等人返回了大将军府。
崔季舒得知莫小丰从定国寺返回的消息，当即暂停了听禀，和留在大将军府，受他之邀一同坐堂听禀的杨遵一道将莫小丰迎入了正堂。
杨遵认出了跟在莫小丰身后的常武，冲他微微颔首示意。
莫小丰只略去了然系法上大统亲自调入定国寺这一细节不提，主动向崔，杨二人介绍了他前往定国寺查案的收获，尔后从小德子那里要过僧籍薄册，交给杨遵，问道：＂请先生仔细看看，这份薄册与被了然窃走的那份有什么不同吗？＂
杨遵接过僧籍薄册，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说道：＂两份薄册列载的内容并无不同。＂
“哦？先生可看仔细了？＂莫小丰扫了一眼常武，盯着杨遵问道。
＂看仔细了。这份薄册与被了然窃走的那一份一样，都没有列载戒律院律僧的资料。＂杨遵坦然答道。
莫小丰失望地将目光移向别处，又问：＂先生为何要带了然前去戒律院？难道您至今都没意识到这是在为了然唆使律僧自尽提供机会吗？＂
杨遵长揖到地，请罪道：＂犯官已然省悟到中了了然所设的圈套，以至于铸成大错，恳请太原公严加惩处。＂
“先生为何这么说？＂
＂二十几名律僧同时自尽，若无人唆使，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而自从昨晚您发现白衣人现身，传命查封定国寺以来，了然是唯一进入过戒律院的寺僧，其随后又乔装潜逃，不能不令在下怀疑律僧自尽出自他的唆使。＂
莫小丰随即追问道：＂既是如此，先生为何不在我赶赴定国寺之前告知是了然唆使的律僧自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