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洛阳,城头飘着几缕焦烟,城楼上的青铜兽首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暗红。
地图上,冀州,幽州全境被朱砂笔狠狠划去。
西凉铁骑的嘶鸣声穿透戈壁,与贵霜军队打的有来有回,交州密林里飘来腐烂的尸臭,战争的残酷正拷炼着很多人的内心。
而洛阳这座千年帝都的朱雀大街上,依旧飘荡着醉人的椒兰香。
城外的小山村里,太平道将领正驻扎在此休整。
\"将军,这是城中来的密函。\"亲卫捧着漆盒的手指微微发抖,盒盖上残留的墨迹洇出\"太平\"二字。
波才接过时,青铜护腕撞在檀木盒上发出清脆声响。
展开帛书,郭嘉的字迹如刀刻般凌厉:\"我主欲立东平王之子刘易为帝,事成之日,诸位当加官进爵!\"
烛火突然爆出个灯花,将墙上悬挂的地图映得忽明忽暗。
袁绍送出了很多信件,周边势力都有收到。
消息传到曹操耳朵里,直气的他将竹简重重拍在案上,震得砚台里的朱砂溅出几点猩红。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眼角那道新添的箭疤。
\"本初这是要学董卓啊!\"
他抓起案头《孙子兵法》,又颓然放下。
荀彧默默拾起散落的信笺,其中\"擅立皇帝,取祸之道\"八字力透纸背。
是福是祸,谁又能说清!
曾经的相国府,是董卓精心修建,用来颐养天年的场所,由于过于豪华,曹操自己都没敢入驻。
但是袁绍可不管那些,身正不怕影斜,没有直接参与谋害董卓,问心无愧,该住就得住。
一份份回信送进府中,袁绍一边听一边抚摸着新得的鱼鳞铠,甲片碰撞声与廊下编钟共鸣。
郭图捧着名册谄笑:\"司徒王允、太尉杨彪俱已应允,就连...\"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浑身湿透的传令兵扑倒在地:\"报!黑山张燕已至虎牢关外!\"
袁绍的手停在半空,青铜灯树投下的阴影笼罩他半张脸:\"传令,放他入关。\"转身时玉佩撞在剑鞘上,他忽然轻笑:\"奉孝真乃吾之子房啊。\"
张燕手握重兵,只要他愿意支持新立皇帝,即便曹操实力雄厚,也不敢轻举妄动。
十月初的洛阳飘着细雨,朱雀阙前的铜雀台却暖如春日。
来自各方势力的使者腰间玉玦叮当作响,一个个排队进入相府,只为拜见袁绍。
新帝登基,袁本初就是一人一下,万人之上,巴结迟了汤都喝不上。
相比之下,曹操府上门可罗雀,已然从政治上失去优势。
大势所驱,袁绍的使者捧着金印玉册穿梭于各大世家府邸,连司徒王允府前的石狮都换上了崭新的红绸。
太学生们在城中酒肆慷慨陈词,说书人也已经在传唱新帝的仁德,这世道,终究是金银官职比气节更响。
十月十五,寅时的太庙笼罩在青灰色晨雾中。
新皇登基大典如约举行,十二岁的刘易按剑立于丹墀之下,看着礼官捧着九旒冕步步登阶。
各方将领,各级官员,汇聚一堂,共同见证新皇继位。
宏伟大殿前的广场上,三百童男童女唱着鹿鸣雅乐,恢弘大气的声音让这一刻变得神圣庄严。
祭拜天地英灵,汉室先祖,所有程序都由沮授,逢纪,审配等人在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