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正在院子里看书。
看见方时晚来了,她笑着把书放下。
“晚儿,你来啦。”
方时晚提起裙摆,走到周氏跟前,看着上面的书。
“娘亲,您都多大了,还看这书啊。”
“女德不在乎年纪,一般我们这个岁数,还是有许多人看的。”周氏笑道。
“娘亲,您如今一个人,寂寞吗?”
“说什么呢,你都那么大了,娘有什么好寂寞的?再说了,有你在娘并不觉得寂寞。”
“那,若是女儿嫁人了,娘怎么办?”
周氏笑着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方时晚的头,“怎么啦,想嫁人啦?”
方时晚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坐了下去,“娘亲说什么呢,女儿就是觉得,你如今和离了,若是女儿嫁人,女儿怕您孤单。”
方时晚试探的问,“要不,娘亲,您再嫁?”
“晚儿,娘如今和离,说的难听那是下堂妇,谁会愿意娶一个下堂妇?”
“就是皇城里那些六十多的老爷,都宁愿娶小妾的孩子。”
张嬷嬷站在边上,一边抹泪一边说,“夫人,您别这么说,若是陆公子在,他一定不忍心看您这样的。”
周氏瞪了她一眼,“嬷嬷,陆公子已经流放了,切莫再提起,省得再掀起浪潮。”
“是,夫人。”
“娘亲,这院子里都是自己人,不怕的。”方时晚依偎在她怀里,“女儿想听陆叔叔的事,您可以告知女儿吗?”
周氏目光看向远处,悠悠的像是回忆着从前。
“陆云霆,他是从前户部大人的儿子,那时候他学识渊博,是皇城许多女子爱慕的对象。”
“在学堂里,他常常替娘解难题,娘回答不出的问题,他都能一一化解。”
“你澜姨那时候还笑话我,说日后就嫁给他。”
“当时我们四个人时常一块玩,其实,那时候我是心悦他的。”
“想着等着若是及笄,便和你外祖父提起。”周氏说到这里,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陆云霆十八岁那年,他参加科举落榜,后消失了好几日,我曾去悄悄打听过,可惜什么消息都没有。”
“后来我鼓起勇气,告诉你外祖,你外祖告知娘,户部大人贪墨了。”
“没多久,他们就被流放了。”
“之后皇城里,人人以他们为戒,如今人们提起来,还心生不满。”
“那时候,他们贪墨的银子,是救命的银钱。”
周氏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陆家明明那么好,怎么会贪墨,陆大人糊涂啊。”
方时晚抬起头,望向头上的女子,女子满含泪水,声音哽咽。
“娘亲,您没想过,户部大人是冤枉的吗?”
周氏一愣,“冤枉?”她摇摇头。
“当年,查出这些事的,是安国公和以及裴世子等人,这些可都是当今炙手可热的权臣。”
“他们犯不着去陷害一个小小的尚书吧?”
“娘亲,触及利益的时候,连乞丐都能被杀,何况是一个尚书?”方时晚从周氏的怀中离开。
“这……”
周氏作为闺中女子,哪能知道这些?
方时晚望着她一脸迷茫的眼神是,随即笑道,“娘亲,安宁郡主这几日请女儿去她府上小住,女儿能去住几日吗?”
“可以。”她记得这个安宁,来过几日,身旁还跟着一个将军府的马大哈二儿子。
“你去住,顺便带一些银子过去,不能白住人家的。”
“好。”
说去就去,方时晚收拾了几件衣裳,去找了安宁郡主打通关系,然后就驾着马车,前往岭南。
往岭南山高水远,赶了两日,终于有个歇脚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