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结束,响起雷鸣掌声,两人相携离场,舞池热闹起来。
孙谨大受震撼的同时,只觉得这所谓的上流社会虚伪至极,除了权与利,没有半点真实。
他们毫无经验技巧,不过是抱在一起在浴池中央,缓步晃悠就能获得这般赞誉。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们现在的身份。
不想再与人交谈,又不能离开,只能和虞行翡找个窗户倚靠着闲谈,并示意他开启空调制冷模式。
周围安静不少,孙谨才有心情暗自打量着周遭。
他们在舞池中备受瞩目的时候,江家兄弟也出现在了宴会上。
端着酒杯,一派高雅。
还带着个生面孔,坐在他们中间。
虽然穿着昂贵精致的礼服,眼底却透露着局促不安。
这种没有底气的模样,孙谨难免好奇,没有靠近,低声耳语着,“那是谁啊?”
只是瞟了一眼,虞行翡的视线再次回到孙谨身上,“不认识。”
“你这认人能力可真任性。”孙谨笑着摇头,颇为无奈。
虞行翡连虞家人都认不全,也不能指望他这些。
对于江家兄弟带来的人,虞行翡并不好奇,更不在意,既然孙谨好奇,还是叫停端着酒品,穿梭在人群的侍应生,“把胡管家叫过来。”
宾客们都是胡管家负责接待,虽然忙碌,过来解惑的速度也很快。
知道他的身份,孙谨不得不惊讶,听到虞行翡的补充更是佩服,赶紧以酒杯遮掩,“真的?一次性,两个?…可真厉害,我只有你一个都有些吃力。”
这方面,虞行翡不愿意输给任何人,得意的同时,不忘拉踩一把,“物与物的区别,还有本体的质量,可不是数量能够取胜的。”
这炫耀自豪的语气让孙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完全不顾我死活的质量,也不是什么好事。”
虞行翡用手臂圈住孙谨紧瘦韧性十足的腰,将人整个人带进怀里,“多少人羡慕的事,你还嫌弃上了?”
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肆无忌惮的亲密,孙谨还是难以习惯,耳朵再度开始发热,“我那样才是正常的,你多少是有点不太正常。”
要不然他早就反攻了。
哪能变成现在这样。
清澈干净的黑瞳里,带着水润润的埋怨,更像是在撒娇,还有红色从耳侧蔓延,孙谨喜不喜欢虞行翡能不知道?只当这是在夸奖,见他眼神总往那边瞟,笑着将温度高了不少的耳侧软骨捏在指尖,“用不着偷偷的观察,好奇,就把人叫过来,想问什么都可以。”
“这么直接?不太好吧。”孙谨很难不好奇,却觉得这么询问私事也太冒昧了。
“为什么不行?好奇的,可不止你一个。”虽然对周遭的一切不太关注,虞行翡了解的,不过是人性。
“江家兄弟的关系与历任江家人都不同,他们关系太和平,反而让各个世家不敢和他们联姻。他们什么习惯,所有人都知道,这也是他们迟迟没有婚约对象的原因之一,为了脸面,至少明面上,嫡系子女不能掺和进兄弟俩之中。”
上流世家的八卦,果然吸引人,孙谨听得挺带劲,也听江宁远说过,他与江宁致的婚姻对象,只会是同一个人。
婚礼也会是三个人。
还有江宁远那特殊爱好。
谁出现在他们身边,那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啊。
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们玩得有多花了。
“居然会在这种场合把人带来接受所有人的目光鞭挞,可见在他们心中,这人重量占比太少。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待在他们身边这么多年,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物,有什么好顾忌的。”
虞行翡眼中的是视若无物的轻蔑,过于明显,孙谨放下酒杯,目光直接看过去,和那人对视的一瞬间,就被惊慌地避开了。
偏过头,用手指点了点那张形状优美,却惯会伤人的嘴唇,“我觉得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其他人什么想法我们管不了,起码我不想在你的嘴里听到这些话。”
孙谨心中有些难过和歉意。
他的好奇、震惊,其实也带着调侃和下流的想法。
连他都这样,更何况是其他人。
虞行翡一看孙谨的眼神就知道,他那让人又爱又恨的能力又发作了,语气坚定沉着,“我不会让你处在这种境地。”
孙谨当然明白虞行翡的努力和忍耐,额头脸颊被轻柔轻吻着安慰着。
这种亲昵一直存在他们独处的空间里,虞行翡很喜欢这种亲密无间的接近。
就像是要在他身上将与人正常接触的体会全部补回来一样,真的比肌肤饥渴症都要严重,无时无刻都要有身体或者皮肤的一部分贴在一起。
当然,最热衷的,还是从他体内获取热量的行为。
不过在这种大庭广众,人来人往的环境里还是第一次这么亲近。
孙谨却没有感知到让人不快的注视。
他们这种行为,却没人敢去鄙夷,更没人敢惊讶,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带来这一切的,不止是这些人对虞行翡的惧怕。
孙谨很清楚,如果不是虞行翡替他安排的,这身可以追溯本源,无法让人挑剔和怀疑的身份,被揣测鄙夷的,同样也有他的一份。
楚恪之愤怒中下意识的反应,就能说明一切。
情人、玩物…怎么都不可能是伴侣。
对这种现实,孙谨更是无奈了无数次,没有相应的身份,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和虞行翡早已结婚的事实。
海利斯?谨是无法表明真实的伪装,不是他这个人的本身。
孙谨习惯了被注视和讨论了,早已学会去忽视。
可那个人对人的视线非常敏感,更显得可怜。
没有人替他打算这些就被安置在这里。
哪怕他只是安静的坐在这里,却被环境所排斥,被当成在场唯一的,最底层的,只能是闲谈笑料来看待。
举行宴会的人,本就引人注意,频频看过去的目光,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更是让不少人露出心照不宣,暧昧无比的笑容。
江宁致对着孙谨遥遥举杯,心中歉疚,他也不愿意让小鹿身处这种境地。
见孙谨注意到了鹿从容,身边的江宁远心思也都在鹿从容身上,这才略微安心。
孙谨已经走到了台前,他们接触的机会变多了,也避不开。
不是看不懂现在的情形,为了打消孙谨的警惕防备,以免被虞行翡察觉到不对劲,从而追问出更多的事情,江宁致也只能暂时委屈陪伴他们多年的爱人了。
“宁远,小鹿很久没吃东西了,你带他去吃些东西,记住,别让他一个人待着。”江宁致再三提醒着性子跳脱,注意力难以集中的弟弟。
“饿了?我带你去吃些东西。”江宁远明白江宁的用意,掉以轻心,引诱孙谨不成,冷静下来,想到后果确实胆战心惊。
尤其是,今时今日。
如今是看都不敢看孙谨一眼,哪里还敢有别的花花心思。
鹿从容并不想来,也很不安,更不知道江宁致的用意,能暂时离开这些视线也是好的。
那一同离开的背影让孙谨皱了眉。
有人自顾自上前,忽视了虞行翡的排斥,站在了他们面前。
孙谨眉心的痕迹更加深刻。
被一个无名小卒暗算失去一切,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可这偏偏就是事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虞行珂忍不下这口气也得忍着,站到孙谨面前,被俯视着的感觉还真是熟悉,更是觉得不爽利,完全忘记了过来攀谈的目的,“弟妹,看着有点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