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被紧紧抱住,视线腾地升高,孙谨怎么可能吓到,双臂双腿也自然地盘了上去,替他脱掉束缚碍事的假发。
用手指梳理着的发丝,是和它主人性格完全不同的柔软。
托着他的手臂强健又有力,孙谨居高临下看这张脸,视线里的每一帧都是极具冲击力的妖冶。
被孙谨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的样子取悦,从大门到床铺,短短的距离都要花费许久的时间。
“这什么东西?”
指尖拎着只五花肉,虞行翡眼角抽搐,觉得脑神经都受到了伤害。
比拼肺活力是个体力活,听到嫌弃的声音,孙谨搅成一团浆糊的大脑才回过神。
不知不觉被脱了鞋,动了动脚腕,其实孙谨也挺嫌弃,“很明显啊,是袜子。”
真的丑到,还不如不穿。
“品味…很独特。”要不是刚从孙谨脚上褪下来的,虞行翡都看不出来这种东西是什么。
还有大花衬衫…
如果不是这张脸撑着,都不知道得丑成什么样了。
“别以为这样恶心我,能让我轻易放过你。”
蹲在床边的人说的嫌弃,手掌还是舍不得从孙谨脚腕挪开。
将影响人兴致的东西扔进垃圾桶,虞行翡这才好受点。
“我也没说让你放过我。”脸颊贴上他头顶摩挲,孙谨用自己每一次呼吸,无声诉说着期待和想念。
手腕被握住,一直绑在手掌的支撑绷带被解开。
手指的每个关节都被柔软嘴唇小心翼翼亲吻着。
“还疼吗?”虞行翡用手摸着骨节,没有错位,恢复得很不错的情况,并不能让他感到开心。
对于折磨一个人,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听各个部位骨头碎裂的声音。
甚至能想象,裂纹蔓延然后脆断粉碎的样子。
疼到极致,是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的安静。
可这双的手的主人被其他人这样对待,虞行翡只能感受到心脏被捏紧的窒息。
“现在不疼了,好得差不多了。”想云淡风轻的笑着安慰,可这个人真的在他眼前时,孙谨还是忍不住嘴唇颤抖着,露出委屈的表情来。
抚摸在指尖的手,很仔细,温热的,很温柔。
强忍的委屈再也忍不住,迫不及待宣泄而出。
“我真的很疼。”
“动一下都像被刀插在骨缝一样的疼。”
“恢复期也很痛,像钢针在骨头里凿。”
“我就像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
无法自理的情况,孙谨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那时双腿动不了,他也是被虞行翡抱进抱出,可孙谨都不会像这次这么难堪。
“不要再离开我那么久了。”比起疼痛,更让孙谨难过的,是他的无能为力,只能去依靠虞行翡以外的人。
“确实,太久了。”咽喉变得干涩又嘶哑,原本微微皱着的眉更是印刻着深刻的纹路,他怎么会愿意离开孙谨身边。
虞韵章都成了灰烬,虞行翡想鞭尸都找不到报复对象。
现在孙谨已经找到了。
就这么让虞韵章遗愿圆满,更是让他心有不甘。
用力搂进虞行翡肩颈,是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的体温,孙谨的手掌隔着上衣都能摸到凹凸不平。
那是一个个圆形、半圆形印痕…
眼眶登时变得通红。
温热的湿润从额角滑落,还来不及用药消除的伤疤也被轻柔抚摸着,听着孙谨的心跳声,虞行翡只是手掌抬起,片刻不到就像是拘了一捧水。
没去安慰,反而止不住轻笑着,“还是这么爱哭,你是世界上眼泪最多的男人了吧。”
孙谨说不出话来,暂时只能随他调侃。
“既然你已经开始哭了,就别停下来了。”
许久不见孙谨的眼泪,虞行翡确实足够想念,想让他哭的更加厉害。
“你也得兑现承诺了。”
孙谨一边期待,一边有些羞涩,但还是没有拒绝,只是哽咽着,哑着嗓音提醒着,“隔音不太好。”
回答他的,是暗红色纱巾带着灼热的温度,将他牢牢覆盖住。
直到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室内灯光昏暗,耳鬓厮磨间的亲昵都是久别重逢的甜蜜。
轻言细语中,孙谨正埋首在虞行翡颈侧,感受着动脉的力量和彼此略带沉重的呼吸声。
直到几声敲门声响起,打破旖旎涟漪。
手指松开虞行翡颈间的宝石戒指,这个时候会找他的,除了隔壁的住户不会有其他人。
打开门,门外并没有人等着。
只有门边放着的包装盒,散发着鲜香四溢的香味。
他们在房间里确实待得够久,虞冠桀就住在隔壁,孙谨难得的有些难为情了。
摸了摸肚子,放哥实在是太贴心,太让人感动了。
“放哥回来了,晚上真要小点声了。”
虞行翡不置可否,不想现在过多讨论另一个男人。
拉开窗帘,天空已被黑暗彻底笼罩,繁星闪烁在星空和海面,他们就像住在星空中。
“很漂亮是不是…”
腰间被人圈住,蓬松的黑发蹭着他耳侧,虞行翡只是淡淡给予回应。
连虞冠桀都知道,孙谨很喜欢这里。
“…其实,我有件事想问你。”
回过头,虞行翡才看到孙谨那张红润透亮,容光焕发的脸上,带着此刻不该有的忐忑,不免奇怪,“什么事?”
孙谨定定注视着,还是决定问出口,“我猜到你去海利斯是为了做什么。”
没有问怎么猜到的,虞行翡也有些习惯了,可也拿不准孙谨现在执着询问的用意,“你怪我?”
“我会这么做的原因,你应该知道。”
“…”本来打定主意,不论是什么答案,都要去理解,可跌落谷底的心情,孙谨自己无法控制。
颈侧的皮肤贴着湿漉漉的睫羽,孙谨躲在背后,虞行翡也知道他怎么了。
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