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令盛久全猝不及防,他的目光一直沉浸在蒋含笑身上。
从她刚才那丝邪性的笑容开始,他就没把视线挪走过,那个冷静礼貌、一问百应的小助理,突然变得严肃冷厉、威胁诱导,真让人不适应。
“二百八十万!”他平静地回答。
韩伊哈哈地笑,对着蒋含笑拍着手说:“要是改不好,你得赔偿这个数!”
蒋含笑扬起唇角,也不跟这幼稚的小孩儿犟:“要相信你自己的直觉!”她挺自信地拍了拍韩伊的肩膀:“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这话似乎戳到了韩伊的心绪,她倏然收了笑容,打开蒋含笑的手,转身飞奔上楼……
蒋含笑平静了一下,望着《放浪大川》,这幅画总算暂时安全了,她低下头,感到厅内很安静,大家一定都在看着她。
棋走险招,她倒是经过了心理准备,只是判断得有些仓促。
她不忍心高额名画被富家千金当成玩笑毁掉,对富家子弟的任性肆意怀有怨恨,也不希望盛总今日的安排无法达成预期效果!
她并没有冲动,也面对韩伊泄了私愤,只是那孩子确实尚存善良之处,她终究心软了,想要好好引导。
调整好情绪,她转过来对韩教授微微鞠了一躬,声音轻微:“对不起韩教授,是我失礼了!”
“不失礼!不失礼!”韩教授早就震惊了,他晃着双手,有点激动:“一点不失礼!你别有顾虑!”
“我这孙女从来没和人好好说话超过三句的,也从来不听人差遣,你说西,她绝对非得朝东,她能听你的话就是奇迹啊!”
韩教授激动地拉着盛久全的手:“小盛啊,你这位助理很有办法啊,确实有能力,我家韩伊这算是遇上克星了……”
盛久全握着教授的手安慰了两下,两人又在沙发上坐下了。
蒋含笑看了看楼梯上方,心里倒是有数,只是不知道那孩子不按套路出牌,又会产生什么变数。
但今日韩家之行,不搞定那孩子,是别想走出大门了!
盛久全又对教授安慰了两句,便主导话题说:“教授,刚才您说海市那边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韩教授喝了口水:“是的!你尽管做,我儿子那人……”
蒋含笑有点震惊,这老板竟然又开始谈生意,把她晒在一边了。
她觉得盛久全冷漠起来是真无情,做起生意来什么都不顾了,好像刚才那么惊险的一幕根本没发生过,也不怕她一会儿把握不住韩伊,把事情搞砸。
看着他与韩教授风度谦雅地交谈,蒋含笑心里忐忑,听不进老板的那些生意经,只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应付韩伊。
当年国际学校那些同学的言谈举止,她没齿不忘,但如今已是成年人,她发泄一下情绪也就算了,不能真跟这小孩儿较真。
十六岁的韩伊,应该正处于青春期高峰阶段,蒋含笑想着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和母亲有小一年没说话了,当然现在也不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