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明皙并没有回答季晓,会不舒服是显而易见的,可是他也想为曲知遥做点什么。
不是说静海县不好,而是越小的地方,对人的消耗越大,他们之间的交往是自在随意,不是很有边界感,他担心曲知遥这种性格会吃亏。
这回在安顺市文旅局走马上任之后,苑明皙留心观察了曲知遥同屋的那两个人,觉得之前的判断有些武断了。曲知遥同屋那两位堪称机关老油条的教科书,心眼比整个静海县文旅局加起的都要多一些。
他回来之后,便一直想询问曲知遥在这里适应不适应,若是不适应,他还不如不拜托季晓,让她继续留在静海县就好。
此刻,他急迫地想知道答案。
“还好。”曲知遥其实对马奔、陈佳喜欢背后议论人这事很是不舒服,她也知道谁人背后不说人,可想不通的事,这两个人议论便议论,能不能不等到她一转身出去就开始议论。就那么迫不及待?
几次三番下来,她不禁想到,这两个人是不是故意的,是故意让她听到的。
次数多了,她也渐渐有些麻木了。可还是能感觉到那种被排斥的感觉。这种感觉的是她从小经历的,是她最不喜欢的那种感觉。
她自问自己也是哥哥、姐姐叫着,在办公室里也很勤快,有眼力见儿,不知自己怎么就那么不招人待见了。
苑明皙听出曲知遥回答的勉强,又问道:“办公室的人还和睦?”
“还好。”曲知遥想吐苦水,可也觉得对方实在不是适合倾诉的对象。她又想到前些日子,一次去市委组织部办事,一位和陈佳年纪差不多的姐姐,正在大声训斥科室的年轻小姑娘,口说着:“你怎么那么不长心眼,连出去办事,和谁对接都不知道。”
“我和周姐一起去的。我看周姐认识。”小姑娘弱弱地反抗一句。
“周姐?你以后办什么事情都要和周姐一起去么?”那位姐姐听了这话,气焰更加嚣张,“现在的小孩儿真是不得了,我们刚上班的时候,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少记一点,生怕做错了一点。可没有这么粗心大意的时候。你以后要记住,不管去那个单位办业务,都要知道负责咱们单位的人叫什么,你下回再去的时候,才不至于是两眼一抹黑的。”
见到这种场景,曲知遥很是尴尬,她觉得那位姐姐想教给后辈一些工作经验,也是好心,可是这个态度叫人实在是难以招架,更何况还是当着外单位的人面,实在有些小题大作了,故意拿桥儿了。
那女孩在一旁也吱声,也没有勇气反抗的样子。
曲知遥飞快地办完了事,离开了那间办公室,她觉得再怎么说,陈佳和她讲话的口吻还算是客气。也至多是背后议论。
她想了想又说,“还是借领导你的光,季局长对我很是照顾。人都是有点势力的,有这层关系,别人总归会是客气一些。”这种话,的确是她的心里话,而不是漂亮话。
曲知遥心知肚明,自己一直被季晓照顾,绝不只是girlshelpgirls,也不只是因为她所谓的才华。
有很大一部分,是仰仗苑明皙的面子的。
“季局对你很是照顾么?”苑明皙佯装不知,他也不想说出自己在曲知遥工作调转上出过力这件事。
“那是当然。”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更不用担心了。”
这句话说完,车里笼罩着微妙的气氛。
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车内一直有音乐声。
此刻静谧的时候,播放器恰巧播放着那首《往日情怀》。
曲知遥很是尴尬,很想将这首歌跳过去。
可若是跳过去,又显得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