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听说微臣要来北莽上京,便央求我将镯子献给皇后娘娘。老人家已经八十多岁了,时日无多,唯一的期盼便是这……”
说着,温睿临泣不成声,用手擦拭眼泪。
“皇后娘娘,再过半个月,就是你的生辰。我那个时候早已回倭国,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嫌弃,收下这个镯子,也尽了微臣的一点孝心。”
皇后的美眸中有些湿润,她将镯子抓起,放在烛光前,仔细看着里面的纹路,声音幽幽,“忠义王,你还是这么精于算计啊!”
“你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有,你便送来我没有的。”
“你知道我恨你,我恨温家,可是我独独恨不起养育我疼爱我的祖母,你就将她老人家给搬出来,让我心软,让我念旧情,让我为你所用。”
“温睿临,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毒呢?”
温睿临泪如雨下,“并非我心肠狠毒,而是老母亲想念孙女,还望皇后娘娘成全了微臣这一片孝心吧。”
“老母亲自从知道娘娘到了上京之后,一直以为北边是荒凉之地,与极北苦寒之地一样,茹毛饮血,贫瘠不堪,便日思夜想,连眼睛都哭瞎了。”
皇后微微仰头,叹了一声,“温睿临,你这般情真意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演绎,实在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要是放在以往,我早就被你这番举动给打动了,甚至会与你抱头痛哭一场。”
“可惜啊可惜,当你无情地将我从刘寰身边拽走,当你绝情地将我推上马车送给幽王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死了。”
“我活下来的唯一目的,便是要复仇。我要杀了刘寰,灭了大汉,我要杀尽天下所有的负心人,包括你,包括温家。”
温睿临上前一步,老泪纵横,“皇后娘娘,你杀了我吧。”
“当日之事,是太皇太后与长公主还有皇上定下来的,也只是通知了我一声。我一个做臣子的,哪里有反抗的权力。一旦我说一个不字,整个温家便会有灭顶之灾。”
“为人父母,保护不了自己的子女,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推往火坑,是父母没有能力,没有尽到职责。”
“所以皇后娘娘,无论你如何对我,哪怕是杀了我,我也无怨无悔,我也心甘情愿。”
“只是这个镯子,还请皇后娘娘一定要收下。这样的话,微臣的母亲,还有我,在黄泉路上也能瞑目了。”
皇后闭上眼睛,能看到有一滴泪水滑过她绝美的脸庞,平添了一丝凄美之情。
“温睿临啊温睿临,我如何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道你在赌。”
“你或许没有想到,皇上会如此宠爱我,我不仅没有死在他手上,反而成了王妃,成了皇后,成了北莽最璀璨的星辰。”
“你这一趟过来,自然想要得到更多。因为狗永远改不了吃屎,商人,永远停不下追利的贪婪脚步。”
“这一次,你这一步赌对了。这镯子,我收下了。”
温睿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微臣代老母亲叩谢皇后娘娘大恩。”
皇后冷眼看向温睿临,“你也不用向我下跪,你心里知道你这一跪我受不住。”
“你已经成为了倭国的忠义王,按理说位极人臣,富可敌国,你依旧冒着风险来找我,那就证明你想要的更多。因为你现在只差那一步就可以得到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我现在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也不会帮你任何忙,更不会向皇上提及你的任何事情,任何诉求。”
“但是,如果你能带着一颗人头过来,说不定我会改变我的态度。”
温睿临连忙问道,“谁的人头?”
皇后眼眸微眯,杀气止不住地溢出来,“我生平最恨的一个人。是她,让我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中;是她,让我在噩梦中惊醒;是她,毁了我的人生;是她,只要她活着一天,我就不能真正自由的喘气。我一定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