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倾蓦地一怔，“黎小姐？”
“能不能约秦小姐出来谈一谈？”黎尔卉淡淡问道。
秦倾实在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黎小姐，上次我们谈得还不够清楚吗？”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再和你当面谈谈。上次时间毕竟仓促，很多事都没和秦小姐说清楚。”
秦倾一面看着锅里的煎蛋，一面道：“如果还是什么门户之见的老话题，抱歉，我没兴趣。”
“身为记者不是应该有一点探究精神吗？出来跟我谈谈，也许有意外收获呢？”黎尔卉倒也不急，始终沉稳淡然。
秦倾听了，心里忍不住想笑。虽然明知道黎尔卉约她的目的还是只有一个，但她还真想看看，这一次黎尔卉又会用什么手段。
“好啊。”秦倾回答道，“那我们在哪里见面？”
黎尔卉报出一个咖啡厅的地址，便挂断了电话。
秦倾扔掉电话就赶紧把锅里的煎蛋出锅，正忙活着，身后忽然多出一双手来抱住了她的腰。
慕秦川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大早跟谁打电话呢？”
“一个当事人。”秦倾简单地扯了个谎，随后问他，“喝橙汁还是咖啡？”
“咖啡。”慕秦川偏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转身走出了厨房。
吃过早餐，慕秦川先出门，秦倾收拾好东西，又给杂志社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出去做采访，然后就来到了黎尔卉说的那个咖啡厅。
正是上班时间，咖啡厅里人很少，秦倾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里面位置的黎尔卉。
秦倾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来时，黎尔卉才抬起头来看着她，“来了。”
秦倾连包包都没有放下，“黎小姐这次有什么想说的？”
黎尔卉看着她的动作，淡淡道：“你先叫杯喝的吧。”
“不用了。”秦倾淡淡道，“黎小姐直说就好了。”
黎尔卉静静地看了她片刻，便从座位旁边拿了一个文件袋起来，放到秦倾面前，“你看看吧。”
秦倾满心防备，取过那个文件袋打开，随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慕秦川，应该是不同的时间拍摄的，因为照片中慕秦川的西装都是不同的，而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很普通的老旧小区，看得出是连电梯都没有的旧式公寓，慕秦川的身影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实在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
可是除此之外，秦倾再也看不出别的什么，抬眸看向黎尔卉，“什么意思？”
黎尔卉看了看她手里的照片，淡淡道：“这个小区，是秦川和他从前的女朋友苏晴住过的地方。”
秦倾心脏猛地一缩，可是脸色倒还自然，“所以呢？”
“这些照片都是最近的，他几乎隔两三天就会去这里一趟，上去呆一两个小时，然后才会离开，回到跟你*的地方。”黎尔卉看着秦倾，非常平静地叙述。
秦倾蓦地失了失神，一时没有再说话。
“你是聪明人。”黎尔卉淡淡道，“他这样频繁地回到跟前女友住过的地方，代表什么你不会不知道。现在你还觉得，你们在一起是很幸福的事吗？”
秦倾只觉得身上有一些冷，心里迷茫混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又看向黎尔卉，“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慕秦川心里还有没有想着他的前女友、我会不会嫁给慕秦川，照理来说对你根本没有丝毫影响，可是你却这样非要让我知道这些。你的立场、目的是什么？”
“也许你会因此对我怀抱敌意。”黎尔卉喝了口咖啡，淡淡道，“但实际上我是为了你好。”
秦倾听了，又静了片刻，忽然淡笑了起来，“谢谢。”
黎尔卉似乎也顿了顿，才道：“这样的男人能不能嫁，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说完，她便站起身来，缓步离开了咖啡厅。
秦倾又在那里坐了很久，才终于也起身离去，赶回杂志社。
中午的时候总编破天荒地将她叫进了办公室，将她早上发过来的稿子指给她看，“一篇一千多字的稿子出了三个错别字，这不是你的风格！”
秦倾很是惭愧，连连道歉。
陈之焕大约也是见她一整天脸色都不好，微微皱了皱眉之后，问道：“你不舒服？”
秦倾顿了顿，问：“我能不能请半天假？”
“请完这半天假能恢复高能吗？”陈之焕淡淡道。
秦倾不敢保证，因此没有回答。
陈之焕又看了她一会儿，终究还是无奈，“去吧。”
*
秦倾其实并不清楚自己想要干什么，可是她还是来到了慕秦川公司的楼下。
楼下是一个大大的广场，有供员工餐时休息乘凉的桌椅，秦倾没有进入大厦，而是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撑着脑袋静静地发呆。
慕秦川很爱他的前女友，这明明是她一早就已经接收到的一个讯息，可是为什么现在会觉得这么难受？还是因为这个问题，她从来就没有正视过？
秦倾迷茫且混乱，眉头紧皱地在那里坐着，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在那里坐了很久，终于缓缓摸出手机来，给慕秦川打了个电话。
慕秦川很快就接起了电话，“什么事？”
秦倾深吸了一口气，才问道：“晚上出去吃饭好不好？”
慕秦川轻笑了一声，“想吃什么？”
“不知道啊，我上看看有什么好地方，找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在这些方面慕秦川一向很依她，所以非常愉快地答应了。
秦倾挂掉电话，却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约半小时后，她忽然就看见了慕秦川的车，缓缓从地下停车场中驶了出来。
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在她斜前方的位置，所以她清晰地看到那辆车，而那辆车里的人却未必会注意到她。
秦倾一下子就站起身来，却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走到道路旁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并且让出租车跟上了慕秦川的车子。
车子在市区行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转进一条不怎么宽敞的街道，随后进入了一个有些老旧的小区。
秦倾的呼吸蓦地紧绷起来。
其实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那通电话，因为黎尔卉说，慕秦川总是在回到她住的地方前来这个地方，那么在和她相聚之前呢，是不是也要来这里一趟？
而现如今，答案就摆在她眼前。
慕秦川的车很快在一个单元门口停了下来，随后，他从驾驶室中走下来，走进了那幢单元楼。
秦倾付过车费，也下了车，走到那幢单元楼前，却只是静静抬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