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官场之上,她出身的师门天然就让他人视为一派,牵扯极大,师公更占了名分上的大义,几乎可以直接干涉她的前途……
好在,现在可以暂时安心了。
许玥抬首拱手一礼,应道:
“恭敬不如从命。”
…………
宫中。
今日没有常朝,难得奏折也不多,天子处理完了事情,正想着去寇昭仪处吃个饭什么的,近侍就来报余侍郎请见。
闻言,他第一反应是头疼。
吏部尚书要致仕,两个侍郎现在争的如狼似虎,他当然知道。
朝中甚至为此暗潮涌动,内阁的几位阁老或明或暗的提了自己心许的人选。
哎,想起来就心累。
可是又不能不见。
这节骨眼,他随便一个举动,都能对局势造成影响,可是心中不悦是有的。
余侍郎来请见,不外乎探口风,或是为自己表功,这也太着急了。
天子摆摆手,面色不冷不淡的吩咐:
“宣。”
不多时,太监去而复返,附耳说了什么,天子讶异的一挑眉,让两个人一起进来,他倒要看看到底卖什么关子。
许玥跟着余侍郎入内,行礼之后,并未赐座,就听上首轻松随意的声音:
“几月不见,许修撰风采依旧,现在该是刚回乡探亲回来吧,家中可好?”
“劳陛下关心臣下,微臣家中皆安。”
许玥不知其意,谨慎的回答。
顺着这个话题寒暄了几句,殿中气氛放松了下来之时,天子忽然对未曾说话的余侍郎发问。
好似玩笑一般:
“你带着自己的好徒孙来见朕,是有何企图,莫不是要让他来说项?”
乍闻此言,余侍郎心中如炸雷一般。
心思电转之下,他明白此前自己昏了头脑,沉迷于和对手争斗,各出招数,甚至于拉拢其他朝臣都错了,错了!
自己怎么忘了,帝心如何才是关键。
一念及此,余侍郎后背冒出了冷汗,无法想象自己若没来这一趟,这尚书之争后果会是什么下场。
许玥也回过了神,想到了此处,微不可闻的深吸了一口气,这朝堂真是……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两人心中都庆幸。
上首天子见了,摆摆手,大太监心领神会的让人赐座,上茶。
能这样提醒一次,已经说明他倾向的人选是余侍郎,不过若余侍郎听了还反应不过来,也怪不得他了。
现在能反应过来还算不晚。
余侍郎起身回了天子的话,只道是有事需要许玥一同前来,皇帝点了点头:
“那爱卿今日来是有何事?”
戏谑的想,朕就看你能编出什么来?
可是皇帝听了下去,面色越发慎重起来,身子向前倾,一旁的大太监害怕倾过了头人滚下去,战战兢兢随时关注。
不过也不奇怪。
饶是他这个宫中内监,听余侍郎所说“棉花”的种种好处,也爱听的紧呢。
能入宫去了命根子当太监的,哪能是什么富贵人家出身,他曾经也是贫苦之人,怎能不知冬日对平民的可怕。
冷啊,冷到了骨头里。
干草、硬布、芦苇这些贱东西,死死往身上堆,寒风还是往身上钻。
一场雪下来,富贵人家披着貂裘赏雪唱诗,被冻死的百姓却不知多少。
“把东西都拿上来给朕看一看。”
天子索性站了起来,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