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都城太子东宫某殿中。
一个长发散披,身着灰色书生麻袍的高瘦男子,手握一卷竹书,使劲砸着案几边沿。
他的手被简书夹出了血,但他没有停,直到竹书散了,他才弃之掷地,烦闷地闭上眼睛,薄薄的紫皮嘴唇里,发出无可奈何的问话:
“去了几天?”
这座不大不小的殿阁里,有两名被刚才他举动惊吓跪着的侍女,有两个带刀候立殿阁门口的侍卫,还有半躬着身子在案几前面的报信人。
“十天了!”
“十天……十天了,我才知道——!”
他像疯子一样怒吼着,宣泄着。
“是本宫不让他们告诉先生的!”
声先至,而人后到,正是太子殿下。
被太子殿下尊称一句先生的人,只有陈子平,一个发了疯样的智者。他早年来到风都城,活的像个乞丐,在街上拦下太子殿下的帐车,炽热而又疯狂,只求拜在太子门下。如愿以偿后,他没有辜负太子对他的期望,胸腹中,鬼谋擅计的能力,令风都城各大势力忌惮不已。
“陈某知道是殿下,可……为什么……为什么殿下不听陈某的告诫。”
陈子平是个疯狂者,他语气里质问着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看着多年来,替他出谋划策的陈子平,他永远是这样无所顾忌宫中礼仪,也正如他曾经所说,完成了他的事业,他终究还是要回归田野,这里的规矩,他便不学了。
“先生又是怎么了?那长师府的云瑞和先生一样足智多谋,且深受父皇喜爱,若本宫能与之交好,何乐而不为。以往先生每次都让本宫避开那云瑞牵扯的任何事情,这次派遣魏荣出宫护送云瑞,本宫不曾与先生说起,就怕先生今日这般。”
“殿下糊涂啊……!”
这种恨铁不成钢,又大逆不道的话,太子殿下听着不舒服,但也必须受着,陈子平对他的助力实在太大了。
“先生莫非妒忌云瑞之才,才三番五次阻扰本宫与云瑞公子结识。”
太子殿下终究还是心性不稳,脱口而出的气话,仿佛三岁小儿的斗嘴之言。
陈子平闻言,瞠目结舌半响,拱手辞言,道:
“那云瑞公子胸中谋略胜过陈某十倍,况且长师府的势力如日中天,既然殿下得之如此良助,大业可成,陈某再留下如同鸡肋,不日告辞,回乡种野。”
太子殿下也正气头之上,冷哼一声,甩袖摆袍而去。却时刻烦心惦记,直到傍夜时分,食之无味,问贴身护卫刑剑,道:
“本宫是不是错怪先生了?”
刑剑,与陈子平、魏荣,是太子麾下三大门客。
“回殿下!陈先生博才厚学,做任何事情想必都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