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亭眸光微闪,他紧紧握着手里的酒杯,力气之大手背上青筋凸起,昨晚是他太过冲动了。
即便蒹葭不知,可公主府的一举一动,怎能逃过大长公主与晏太傅的眼睛,他们必然看出他的异常之处。
而他也一早就知道,晏太傅必会问他。
可他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是如实回答?
还是隐瞒过去?
晏行看得出沈鹤亭的犹豫,他也不催促沈鹤亭,其实他心中清楚,能让沈鹤亭一反常态的,无非是关于他身份的事。
只怕他的身份绝不简单!
因为沈鹤亭不仅犹豫不决。
他还从沈鹤亭眼底深处窥见几分担忧与害怕。
这世上能让沈鹤亭害怕的事可不多,他的身份必然牵扯甚广。
他十之八九是在害怕,等他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会反对蒹葭嫁给他。
晏行又耐着性子等了片刻,“怎么很难说得出口吗?”
沈鹤亭微微颔首,其实他心中已经做出决断,晏行是蒹葭的父亲,他不能欺骗晏行,可他又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晏行淡淡一笑,“那我问,你答,可好?”
“好。”沈鹤亭态度恭敬。
晏行直言不讳,“能让你这般犹豫,可是与你的身份有关?”
沈鹤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才吐出一个字来,“是!”
晏行已经知道司马邺派人刺杀他的事,其实他已经猜到几分,“你可是西晋之人?”
沈鹤亭面上带着隐忍,他只是突然想起昨晚那个死士的话来,想起自己身上都背负着些什么。
见他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晏行心中越发清楚,“若我猜得不错,你怕是出自西晋皇族,若非如此司马邺也不会急着派人来杀你。”
沈鹤亭答非所问,“真不愧是晏太傅。”
晏行笑笑,“既然司马邺要杀你,可见你并非他的子嗣。”
他真是一针见血。
沈鹤亭缓缓垂下头去。
晏行也不着急,他饮了一口酒,这才接着又道:“司马邺其人不仅心狠手辣,且手腕过人,在他的治理下,如今整个西晋已经全都臣服在他脚下,先皇留下的那些皇子,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根本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他说着微微一顿,“但他却如此忌惮你,我能想到的唯有一人。”
沈鹤亭骤然抬眸,只见他以茶代墨在桌上写下一个人的名字,倏地他双眸微睁。
单看他的反应,晏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我猜对了,你是他的后人!”
沈鹤亭没有否认。
他也否认不了。
因为晏行猜的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