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拿出两张图纸,一张是放大版的孔明灯,一张是热气球,他把其中一张递给十三,说道:“这张图纸立刻分发到各个工坊,让兄弟们加班加点赶出来,明天日落前,务必作出五百个来。”
“这张你让兄弟立刻送到江淮去,上面的东西并不算难,天星他们夫妻手上事情忙,就让铁柱去操办吧!提醒他记得保密!”沈安把另一张递给程穆。
两人接过,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多问,便直接出去了。
向子非脸色凝重,不无担忧地问道:“大人,你今日在朝堂上看似赢了,但若是让太子轻易拿下甘州城,岂不是又给他大肆招募人马的机会?”
“子非,你要记住,不管是明枪明刀的砍杀,还是暗来暗去的权斗,都要分得清轻重缓急,正所谓两害取其轻,两利取其重!”沈安端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满杯。
向子非已经成熟了很多,他知道大人话里的轻重,指的是什么,但在他看来,既然大人已经有了自立门户的打算,为何还要将自己和梁帝捆绑在一起呢?
“我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我觉得
梁帝现在已经式微,在与太子的争斗中处于下风,就算有我们相助,恐怕也很难翻盘。咱们不如直接回江淮,扯起大旗明刀明枪的干。”向子非说道。
沈安端起杯子,伸到他眼前,示意先痛饮一杯再说。
两人一饮而尽后,沈安这才开口,不过他却没有回答向子非的话,反而莫名其妙地问道:“你觉得靖安王两父子如何?”
向子非皱了皱眉,不明所以:“靖安王此人我没怎么接触过,但皇甫仁轩我略有耳闻,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有城府有心计有谋略,但似乎差了点运气。”
“你说的运气可是指荣泰云机缘巧合成为耶律古奇的核心幕僚,成为西魏倒戈的关键因素?”沈安笑着问道。
“是的!”向子非点了点头。
沈安又问道:“逆贼联军在虎啸关外虽然损失殆尽,甚至皇甫仁轩都是侥幸才得以逃离。但百万联军中,除去北夏三十万,西魏五十万,靖安王的人马其实损失不大,为何之后节节败退呢?”
“这……”向子非答不上来了。
“其实靖安王之所以会败,不是运气!”沈安意味深长地说道:“要知道你刚刚说的,其实仔
细推敲便完全站不住脚。”
“据我所知,世家门阀聚集天下之兵在京城附近,人数超过百万之众,另外各地逆反的府兵还有数十万众。”
“却在虎啸关战败后,先是世家门阀旗下的兵马临阵倒戈,后有各地逆反势力望风而投,重归大梁麾下。”
“这已经不能用运气去解释了,其实他败的原因有很多,比如与西魏与虎谋皮,比如世家门阀内部本就是一盘散沙各为其利。”
“但最重要的是,靖安王师出无名,未得天子气先登天子位。咱们中原人讲究一个正统,梁帝未死,且无大错,他活着谁想登上皇位都是谋逆。”
“就算有人侥幸杀了梁帝登位,也绝计长久不了,因为民心未归天下不稳。靖安王太着急了。”
“我们眼下的情况也是如此,咱们若是想推翻大梁,建立属于自己的王朝,那就必须做到要么名正言顺,要么师出有名!”
沈安可能是这个年代最不相信王侯将相世代相传的人,但世事如此,逆流者注定无法长久,纵使厉害如他,也不敢在千万百姓组成的洪流中逆流而上。
他在等!
等着那个迟早会到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