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石膏固定四周再来复查,等会拿着这个单子去药房那边取药就行,好好养着,这段时间注意着点儿就行,不要剧烈运动。”
医生叮嘱着注意事项,把单子递给了对面的男人。
余乘扉捏着单子,抿着唇问医生:“他这个……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要不要再住院观察一下?还有,有没有什么止痛的法子?痛成这样是正常的吗?就……”
他这一连串的话,别说医生,池侑都没个插嘴的空隙,看他这么紧张的样子,池侑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心软。
他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子,余乘扉停顿了一下。
医生这才道:“好生养着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这位……家属,不用太担心。”
池侑手臂是脱臼了,情况比他想得严重了那么点儿,但也没严重到那个份上,他还没见余乘扉这么紧张严肃过,弄得人家医生连“家属”这称呼都出来了。
池侑谢过医生,没在这儿多耽搁,戴上口罩拉着余乘扉从里面出去了,外面有人在等着他们,他们还得去录个口供。
这一番折腾,折腾到了大半夜,医院都没几个人在外面走动,护士推着小车车,轮子滚过地面的动静变得格外清晰。
警方那边已经把余乘扉的手机还给他了,余承彦腿折了,躺在病房动弹不得,说来不知是不是巧合,折的那条腿还就是当初余乘扉把他弄折的那条腿。
池侑靠在长椅上,偏过头:“你去看他了?”
“听警察说的。”余乘扉岔开腿坐在长椅上,瞥了眼池侑打了石膏的手,眸中划过一丝戾气,“便宜他了。”
这事儿没这么容易了结。
“我说你那个时候脑子里想什么呢?”他开始秋后算账。
池侑:“想你。”
余乘扉:“……”他
池侑这话也没算撒谎,那个时候,确实是在想他,而那会儿,余乘扉就在那俱乐部的休息室,和他相隔不了多远,至于余承彦为什么要这么做,池侑猜想得到,大抵就是遗产这事儿刺激到他了。
他问余乘扉,他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余乘扉:“就他?挨不住我一拳,要不是他带了人,我也不会——”
“你为什么会单独去见他?”池侑听出了不对劲儿。
余乘扉:“……”
余乘扉:“你手……还疼不疼?”
他转了话题。
折腾了这么久,池侑有点困了,声音里都带着点倦意:“心疼我呢?”
余乘扉:“毕竟你也是为了我。”
池侑轻笑了声:“那就好好报答我吧。”
“报答”这两个字听起来没那么正经。
“行啊。”余乘扉说,“想要什么。”
“什么报答?”一道声音横插进来,拐角口,陆思邈从那头过来。
“
在说怎么报答你比较好,
大恩人。”池侑道,
“你那边忙完了?”
陆思邈“嗯”了声,这下才开始心有余悸,道得亏他跟他心有灵犀,“不过你跟他又有什么过节?”
“跟我有过节的人那么多呢。”池侑打着哈欠儿,“我哪记得住。”
这话挺有理,陆思邈扭头对余乘扉道:“他挺欠儿吧。”
“还行。”余乘扉撩起眼皮子,说,“我觉着挺好的。”
池侑左手勾住余乘扉的肩膀,问他哪儿好,余乘扉说不出个所以然,耳朵被他衣服给蹭红了,又不敢用力挣扎,怕碰到他另一只手。
旁边路过的护士看了过来,他莫名觉得有点丢脸,偏过头把脸藏在了池侑肩膀上。
池侑顺势扣住了他后脑勺,帽沿下的眸子弯了弯,对护士小姐道:“辛苦了。”
护士红了脸,一直盯着人看还被发现了,有些不好意思:“不要打闹啊,小心摔跤。”
在他们身后,陆思邈看着前边两人。
嘶……好怪。
.
一条手臂打了石膏,还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当晚,池侑刷牙的牙膏都是余乘扉帮他挤的。
“等会你洗澡……”余乘扉顿了顿。
池侑叼着牙刷说话都含含糊糊:“你不帮我吗?”
余乘扉:“我……帮你?”
池侑:“好哦。”
这会儿余乘扉还没太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等池侑刷了牙,进了浴室,脱光了衣服,勾着浴室的门探头出来:“我准备好了。”
余乘扉喉结一滚。
他还没准备好呢。
余乘扉赶鸭子上架的进了浴室,池侑顺了两下额角碎发,瞥向他:“你不脱吗?”
余乘扉:“不脱。”
“脱了吧。”他说,“只有我一个人脱掉,很奇怪啊。”
余乘扉:“……两个人脱了才奇怪吧!”
那还能洗澡吗?
洗到最后还能是单纯的洗澡吗!
池侑睫毛颤了两下,还没说话,余乘扉让他闭嘴:“弯腰,给你冲头。”
池侑在凳子上坐下,浑身上下就内裤那一点布料了,他弯下腰,背脊弓起一道弧度,余乘扉开始放水试温度,调了一个合适的水温,水流弄湿了他的黑发,恰到好处的冲力冲刷着。
他闭着眼,思维发散。
余乘扉会单独去见余承彦,就凭他那会转移话题,池侑感觉跟他脱不了关系,他想起了上一回还在综艺里的时候。
修长的手穿进了他的发丝,有些生涩地揉捻着,头发打了泡沫,他看见了余乘扉的脚,腿凑过去勾了下,余乘扉动作一顿。
“老实点。”
“你腿上沾了泡沫。”池侑说,“我只是给你擦一下。”
池侑头发短,洗起来很方便,但到了洗澡的时候,家里有浴缸,但浴缸太麻烦,余乘扉打算随便给他搓两下,剩下的他自己解决。
倒不是害羞,
就是容易起火。
毕竟摩擦生热。
钻木取火是什么时候学的来着?
池侑站在那儿内裤都脱了,
余乘扉还背对着他给自己做着思想教育。
“扉哥。”他喊了声。
“嗯——”余乘扉转过身,尾音变了调。
冷白皮肤在灯光下白得能透光,肌理线条漂亮得似雕塑,余乘扉下意识的摸了下鼻子,是上次滑雪泡温泉给他潜意识里留下的印记。
“快来吧。”池侑笑吟吟道。
没有半点自觉的家伙。
“你最近这阵的工作打算怎么办?”余乘扉打开了花洒。
“只有一个访谈节目了,不碍事。”池侑说。
“哪天?”
“周六,我听你助理说,你打算退圈了?”
余乘扉说是误会:“他还给你打电话了?”
“他联系不上你。”池侑说。
余乘扉:“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池侑唇边笑开:“这难道不是因为我跟他老板熟得能一起洗澡吗?”
余乘扉满意了,从喉间发出一声笑:“就只是洗澡?”
池侑左手勾着他的腰,一揽,余乘扉胯骨的裤子被水给浸成了深色。
“还有这种关系。”
拼刺刀的关系。
这个澡洗得磨人,半个小时后,池侑从浴室里出来,余乘扉接着在那间充斥着池侑味道的空间里洗澡。少了一只手,不方便是方方面面的,晚上睡觉时都得注意着不能压着。
有天早上醒来,余乘扉手臂压上了他打了石膏的手,池侑没什么感觉,余乘扉直接被自己给弄清醒了,池侑醒来时,一睁开眼,就见他捧着自己手在看。
“要不在上面签个名?”他沙哑着嗓音道。
余乘扉:“什么?”
“就写,余乘扉到此一游。”池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