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突然轻咳一声,她发间别着的玉簪不知何时沾上了青铜锈。
\"叶哥,那个鼎......\"张同行欲言又止的声音被警报声吞没。
我转头看向本该立着青铜鼎的位置,满地铜绿中静静躺着半枚带牙印的磁极装置——那分明是我三分钟前抛给齐悦的物件。
防弹玻璃渣在镁粉里咯吱作响,我弯腰捡起半枚磁极装置。
铜绿在指腹晕开的触感像浸了冰水的丝绸,齐悦发间的玉簪突然发出蜂鸣——这是她给文物做碳十四检测时的报警频率。
\"叶哥!\"张同行突然揪住我袖口,他虎口处残留的蛊虫黏液正诡异地朝西南方向蠕动,\"这层楼所有消防栓刚才同时爆了。\"我顺着他颤抖的指尖望去,走廊尽头的应急指示灯下,积水倒映的青铜鼎残影竟比实物还要清晰三分。
齐悦蹲下来用簪尖划开水面,π的数值在水纹里碎成波兰语辅音。\"有人在用克莱因瓶结构维持诅咒余波。\"她睫毛上的水珠坠落在我的腕表镜面,折射出的光斑正好拼出梵蒂冈博物馆的穹顶图案——那是上周我们视频通话时她身后的背景。
我捏了捏她冰凉的手腕,她大衣内袋里露出半截展览手册。
被水浸湿的页码上,李艺术家那幅《重生之茧》的简介突然浮现出暗纹——是王巫师长衫上的沉香屑排列成的经纬度。
\"叶阳......\"齐悦突然按住我正要踩碎水洼的靴底,\"你看鼎足的铜锈。\"顺着她指尖看去,那些本该随机分布的氧化痕迹,居然组成了我异能觉醒那晚在急诊室看到的监护仪波形。
张同行突然倒吸冷气:\"监控系统重启了!\"他作战服反光条上映出的监控画面里,本该昏迷的王巫师正对着镜头整理衣领。
但当我的异能触角刚探过去,画面突然跳转到二十三天前——那天我帮齐悦搬教学用的仿青铜器,她白大褂蹭到的朱砂印此刻正在监控里泛着磷火似的绿光。
\"不是数据篡改。\"齐悦突然将玉簪插进积水,簪头雕刻的螭龙居然在倒影里游动起来,\"有人在用亥姆霍兹共鸣原理.....\"她的话被穹顶突然坠落的装饰画打断。
那幅《向日葵》的仿品在离地十厘米处悬停,画框背面用荧光笔写着我的工号——是上周丢失的巡检签到笔迹。
我接住飘落的向日葵花瓣,经络状的纹路在异能视野里裂变成血管模样。
当张同行举着防爆盾冲过来时,我故意让那片花瓣落在他后颈——蛊虫残留的黏液突然沸腾起来,蒸腾的雾气里浮现出半张地铁线路图,3号线的延长段用红笔圈着未开通的\"文物局仓库站\"。
\"叶哥!\"张同行突然指着我的影子惊呼。
夕阳透过破碎的穹顶斜射进来,我本该正常比例的影子,此刻正呈现出青铜方尊的轮廓。
更诡异的是,影子的器皿内部隐约能看到微型城市景观——正是我们此刻所在的展览馆立体模型。
齐悦突然将骰子抛向我的影子,六面体在触及影子的瞬间化作液态金属。
当那滴银色没入黑暗的刹那,我听见七百米外地铁隧道传来编钟的颤音,震得胸口的饕餮纹又开始发烫。
\"帮我跟孙管理员请个假。\"我扯开展览馆的应急逃生图,手指抚过被荧光笔标记的消防通道时,掌纹居然拓下了隐藏的等高线图。
齐悦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指尖沾着的亚麻籽油在皮肤上晕开,渐渐显露出梵蒂冈穹顶缺失的那块拼图形状。
张同行默默递来沾着镁粉的战术手套,我接过的瞬间,手套内衬突然浮现出水渍字迹——是王巫师昏迷前用瞳孔虹膜纹路写下的忏悔录片段。
那些扭曲的比划在镁粉里舒展成航拍图,未开通的地铁站通风口位置,标着齐悦论文里提到的北宋官窑碎片出土坐标。
展览馆的广播突然滋滋作响,孙管理员结结巴巴的道歉声里,混着类似磁极装置频率的杂音。
我望向齐悦时,她正把玉簪别回发间,簪尾指向的方位,地铁3号线延长段的施工围挡正在夜色里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