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靖安王刚刚诵经完毕,挂好念珠,栓在保养极好的双手上,抬头语气和煦说道:“凤年,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叔侄何必如此多礼!”
靖安王似乎是没有想到徐凤年不像是传闻那般张狂无礼,心机也比自己想象的深沉奸诈,简直就是一个小狐狸,拇指指腹不自觉的摩挲着手腕上的一颗菩提子佛珠,寒暄道。
“本来贤侄你来到王叔的青州,我早该前去迎接,但是没想到却是你先前来拜访,实在是让王叔我惭愧的很!”
徐凤年眉角微微一抬,略带深意的笑道。
“王叔哪里话,您虽然不曾前来,但是赵珣世兄却以将率领青州水师,前去迎过凤年了,子代父劳,不正是孝心体现吗?”
靖安王眉角微微下拉,眼中的寒光一闪,歉意道。
“徐老兄虎夫无犬子,当年我比不得他马上盖世功勋,无奈样样输他,心里难免不服气,想着总要在什么地方扳回一筹,膝下赵珣不是学武的料,便逼着他苦读诗书,就怕连儿子都要比不得徐老兄,今日看来依然是拍马不及,输了一大截啊。我家那读书读傻了的小子愚钝鲁莽,闹了如此大了误会,我代他给你道一声歉,赵珣面子薄,便是知错了,也拉不下脸面,倒是让你见笑了。”
徐凤年毫不客气拉过一把椅子,也不挑位置,直接在正中间坐下,盯着靖安王那满脸的笑容,手一摆,大气的说道。
“王叔这是哪里话,不过是小辈兄弟间的玩闹,都是凤年鲁莽,哪里需要王叔亲自道歉?”
靖安王,神色一松,眼中透着欣慰,好似再看自己知书达理的后辈,很是满意,笑声道。
“还是贤侄大度,不像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只会惹是生非。”
“不过,我也不愿贤侄受委屈,我已经将那挑拨离间,私调水师的韦玮一家尽数诛灭,也算是个贤侄出了一口恶气!”
徐凤年倒吸一口凉气,他本以为靖安王虽然老奸巨猾,又虔信佛教,心中多少有些良知慈悲,没想到和赵珣真不愧父子,赵珣杀了满船的知情者,赵衡就灭了青州知州满门,这父子均是一丘之貉,心狠手辣,阴毒暴戾,不由再提起了三分警惕。
“那小侄倒要多谢王叔为小子出了这口恶气!”
靖安王自重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表示,手掌轻轻的摩擦着身下鸡血老檀做成的太师椅扶手,靖安王乳名檀郎,痴爱紫檀程度,只输给小姜泥那位造了一座檀宫的西楚皇叔,赵衡号称非檀不坐非檀不卧,看来并无夸张。
徐凤年不愿再谈这些血腥之事,细细打量了一眼赵衡手腕处的一百零八摩尼珠,啧啧称奇道。
“王叔果然虔诚信佛,天台菩提子摘下时是金黄硬色,一般高僧握珠几十年,也不过由金黄转淡黄,在王叔手上却已由淡黄变乳白,古语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王叔这般心诚,什么菩萨不愿庇佑施福?”
靖安王此时算是被挠到了痒处,极为自得的笑道。
“哈哈哈,早就听说凤年与我一样崇佛,果然不假。珣儿便不行,至今还认不得这是天台菩提子。去年大寿,珣儿自作主张送了串核桃念珠给我,虽说每一粒核桃都雕刻有六位罗汉,但不知《佛说校量数珠功德经》记载念珠材质不同,持诵修行时所获功德大有不同,核子不过二倍,铁五倍铜十倍莲子万倍,手中菩提子却是千万倍,凤年,你说要是你,是要那山核桃的拴马索,还是王叔手中的这串?”
徐凤年讶异道:“若小侄没记错,金刚子念珠方是千万倍功德,菩提子是最为殊胜的无量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