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这些年积累的疑惑,就只有这些了。”
“恳请师叔指点迷津,弟子铭感五内莫不敢忘!”
话落耿云松深深弯腰,久久没有起身。
虽然道途崎岖坎坷布满荆棘,但看得出来此子三观极正,没有染上某些“陋习”。
语气真诚,一番言语皆发自内心,看上去不似作假。
除非有影帝级的演技,能将刘玉都瞒过去,但显然,眼前这个晚辈不是。
他心中暗暗摇头。
在宗门如果安于现状,这些特质确实足够了,但若要获得更多的资源,就必须“圆滑”起来,做出一些改变。
他不需要一个炼气期修士所谓的报答与铭记,故而听了此子的言语,心湖古井无波一片平静。
刘玉并未马上回话,而是陷入思索之中。
过了一会,他方才缓缓开口,逐个给出一个个疑惑的答案。
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高屋建瓴之下指点一番炼气期修士,当然不可能出现大的问题,基本上都是对的。
大部分的问题,都能给精准正确的答案,小部分的问题,也能给出一个大概的方向让此子自己去慢慢尝试。
即使是金丹期修士,也不敢说自己对于炼气期的理解就完美无缺,不会出现丝毫问题。
如果每一个问题,都给出精准肯定的回答,那无疑是误人子弟。
而他境界不过筑基,能解答炼气期九成以上疑惑,便算是优秀了。
在与利益立场无关的情况下,刘玉还是非常遵守承诺的。
所以在指点上并没有九真一假,或者弄虚作假留下暗坑,完完全全展现了“前辈高人”的风范。
“耿师侄可还有疑惑?若是还有那便一起说了。”
“下一次解答,可就要半年之后了。”
毫不停息的讲了接近半个时辰的话语,刘玉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于是从储物袋中取出炮制好的灵茶喝了一口,才随意的问道。
“弟子的疑惑暂时只有这些了,多谢刘师叔解惑!”
耿云松规规矩矩的又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道。
“嗯~既然无事,那边退下吧。”
刘玉面色不变挥了挥手,淡淡道。
“是,弟子告退!”
耿云松行礼过后,缓缓退出了洞府。
刘玉放下茶杯,看着耿云松的背影缓缓摇头,此子终究没有明白自己的真意。
如果努力修炼便能提升境界,最后飞升成仙,那么天才与废物还有什么区别?
为何修仙界自古以来,便无时无刻不在争夺资源、地盘之中?为了陨落的修士不计其数?
循规蹈矩,最终免不了化为一捧黄土,尤其是资质普通的情况下,更是抹杀了未来。
只有打破藩篱、改变思想,在混乱中寻找机缘,在火种出一颗金莲,才有可能“逆天改命”。
最初的那番话,也有隐隐提点其注意变通的意思在里面。
“平凡、普通。”
这是刘玉对此子的印象。
耿云松虽然成为了修仙者,但是思维上却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蜕变,还停留在凡人的阶段。
空有超凡之力量,却无超凡之思维。
或者说,没有真正认识到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
一将功成便要万骨枯。
那么,结成元婴又要沾染多少血腥?
真仙那样伟大的存在呢?又要有多少生灵因此成为亡魂?
微微摇头,刘玉没有将这些问题放在心上,又拿起灵草心得翻看起来。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速流逝,转眼间又是两个时辰过去。
戊土青石阵传来了动静,刘玉神识一扫,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打开了洞府。
一个修为在炼气巅峰,身穿高大、皮肤微黑长相憨厚,目中却闪烁精光的男修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伍昌!
既然修为已到筑基,实力足够、羽翼丰满,那么有些因果,便到了差不多该了结的时候了。
二十多年之前,刘玉在去执行寒月城任务之前。
曾在流云坊市的聚宝楼购买了子母追魂刃,由于当时出手阔绰,其主事杜京山见财起意,便动了一些手脚。
他当时故作不知,直到离开了流云坊市,才将“手脚”处理干净。
当时刘玉只是炼气期的小修士,修为将将达到炼气后期。
若是没有发现这手脚,出了宗门,面对筑基修士的追杀,有心算无心之下绝无幸免之理。
若不是宗门的坊市,让杜京山有所顾忌,只怕便要任其拿捏了。
但修仙界没有那么多如果,能够免除一劫,唯有谨慎二字而已。
当时他心中就暗暗发誓,他日若实力足够,此仇非报不可!
二十多年过去,自己的实力与当年已不可同日而语,若此人没有突破到筑基后期,那么距离了结这因果的时间,也就不远了。
若是此人突破到筑基后期,那么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待他的修为与实力更进一步再动手。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差不多可以着手准备此事了。
在实力允许的情况下,快意恩仇、不受约束、肆意自在。
方才不负修仙路一场!
唤伍昌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
“伍昌见过刘师叔!”
“早就听闻师叔去了前线战场,神威无敌灭杀敌修,捍卫宗门的利益与声名。”
“师叔的英姿,真是让弟子佩服不已啊!”
多年不见,伍昌头上已经有了零零散散的白发,更显老练与稳重,但是一开口便是熟悉的味道,脸上挂着恭敬的笑容朗声道。
同时他弯腰行礼,一点都不含糊,动作非常到位。
“果然是这厮一贯的口气。”
刘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虽然是比较常见的马屁,但依然让修士感到舒服受用。
“行了行了。”
“你我相识也有几十年了,不必如此客气,坐吧。”
刘玉笑着打断了伍昌的话,抬手示意其做到对面。
“是!”
听闻此语,伍昌才小心翼翼的抬头,观察了刘师叔脸上的神情。
见其心情不错的样子,这才大声应是,收起了礼数坐到对面的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