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的双手抚上小腹,在感觉到小腹上传来的温热,她变得更加的恍惚,她的一生,真要这般孤零零的么?
延庆殿外响起了脚步声,吉祥的衣袂飘动,几个碎步间已经来到了端妃的面前,她的手中还捧着一个托盘,在红木托盘的正中央,上头正躺着一个花白缠枝的药盅,里面的黑黢黢胶着的药汤发出了阵阵热气。
“娘娘,趁热喝下罢。”
药盅被递到了端妃的面前,吉祥一只手擦了擦额发间的细汗,她忍不住复又劝慰道:“娘娘,不必为无关紧要的人伤心。”
“无关紧要?”端妃接过药盅微不可察的挑了眉,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了几句:“无关紧要,无关紧要。”
“那么重要的人就会让人伤心么?”
吉祥不知如何作答,端妃却似乎茅塞顿开一般,她将手中黑黢黢的药汤一饮而尽,随着药盅轻微的”当“的一声,被放到了托盘之中。
吉祥拿着一旁早早准备好的蜜饯,递到了端妃面前。
是的,端妃多年喝药,最怕苦味。
谁料端妃不如往常一般接过那蜜饯,只是反手推拒过去:“苦些好啊。”
“苦些好啊,苦到头了便是甜了。”
“吉祥,你过来。”端妃附在吉祥的耳旁交待着,只吉祥听着,却身形一震,她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一时之间都合不拢了。
“娘娘?”
当她对上端妃的眼神,那眼瞳幽幽,她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一步。
“吉祥,你怕什么?”
“无人会知晓的。”
“一个奴婢,也无人会为她出头的。”
“本宫如今只想要本宫的温宜。”
“你去罢。”
随着端妃缓缓捡起地上的书本子,她的素手一页一页的翻阅而过,只有延庆殿中,回荡着纸张翻动的声音。
月依旧有些冷,这冷不知晓是因为秋意,还是因为它高悬在天空,看到了所有的一切,却无口可言。
一道人影从延庆殿中偷偷摸摸的出来,踩着月光铺就的碎纱,不知晓去了何处。
随着吉祥身影的消失,端妃眼神中一瞬间变得狠厉。
吉祥得了令,从延庆殿中出来,按照端妃的吩咐,这紫禁城巡逻的侍卫到了后半晌,也到了交接的时辰了。
整个紫禁城都陷入了深深的平静之中,吉祥沿着蜿蜒的小径,一路朝着寿康宫前进,在行进的过程中,她的身躯不住的借助着花草,又或者是假山,来躲闪着身子。
索性一路上有惊无险,许是秋夜的风太凉,又或者是她心底太过于害怕,她不断瑟缩着身子,又想起了她主子的苦处来,强自定了定心神,只有袖子中的玉兰花簪子,还带着凉意。
当她一路行至寿康宫门前,她并未敲门,而是兀自推门而入。
随着“吱呀”一声,这响声,惊醒了因为年岁大睡得不安稳的竹息,竹息辗转了身子,听着外头的脚步声,她披上了外袍,手中举着火折子,步履蹒跚的来到了门前。
将耳朵细细贴在那木门上,听着外头似有人,竹息一脸疑惑。
“是谁啊?”